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郭定北却是无处闪避,只得是两眼一闭,暗自叫了一声,“苦也!”却只听得旁边一阵风声,一柄长刀挥动,将那火铳格架开来,却是他的一名亲兵,挥动着长柄斩马刀与这东番兵战在了一处。
他在几名亲兵的护持下刚刚站稳了脚步,视网膜之中几点黑影掠过,却是队列后方的东番兵掷弹兵们向他们投出了手榴弹。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郭定北身边响起,四下里横飞的弹片将他身边亲兵甲胄瞬间破开,击穿甲叶,破开里面的棉层,更是将内里衬着的锁子甲撕裂,将整个身躯打得筛子般,阵阵血雨pēn_shè出来,将他全身染得仿佛血人一般。
东番兵和左右两翼的几个警备旅却是一波一波的投入战场,每次都是换上了生力军。冲杀上来的生力军都是先用火铳近距离的杀伤一遍清军士卒后,再用铳刺上前肉搏。爆豆般的火铳声就在郭定北的耳边响个不停。
郭定北右侧的一名游击,便是在亲兵的护卫下,舞动着手中的长刀,正要挥刀斩向冲来的一名警备旅士兵。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铁盔,甲胄,胸前的护心镜,连同胯下的战马,都爆出了一股股的血箭,显然,是被不远处的南粤军火铳兵发现,此人是个人物,以排铳集火射击,整个人打得便如同南粤军炊事车上的蜂窝煤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滚落马下。
与这个游击一样,随着不停响起的铳声、手榴弹爆炸声,清军的军官,和那些即将列开阵势,准备与南粤军进行搏战的小队伍,都被打得血肉翻滚。不断有军官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身上中刺多处,大股血液从甲胄的缝隙向外不断涌出。落马时,他们用嘶哑的声音大声的嚎叫咒骂着,对眼前敌人采取这种无赖的战术表示诅咒。
正面与左右两翼南粤军的三面包夹不断打击,让这些清兵顾此失彼,大多发挥不出自己的一身武技。
“乖乖的儿!李大公子果然是有一套!”远处的刘宗敏借助着望远镜的帮助,将战场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在他那富有经验的眼光当中,南粤军的这些士兵,个人技艺基本上都是渣渣,在闯营或是大顺军之中,顶多就是可以充当步兵的角色。远远不如那些清军的武勇技艺。可是,就是这么一群只会三五招刺杀格斗技巧的兵丁,居然把人数远超过自己的清军反击队伍死死的压制住,便是你有再强的武艺也施展不开,并且步步后退。
“刘爷,鞑子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咱们要不要把咱们的队伍调上来,给鞑子从侧面来上一记狠的?!也好出出当初山海关的恶气,让他们也尝尝这个滋味?!”刘宗敏身边的亲将很兴奋的向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在他身边,刘宗敏的亲兵们也是个个摩拳擦掌,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整顿马匹兵器,只要他一开口,便立刻回营调动人马。
“慌什么?!”刘宗敏粗重的眉毛跳动了几下。老实说,此时带着大顺军人马以迅速的动作杀进战场,从侧翼给鞑子狠狠的来上一刀,不但可以报了当日山海关的仇,为自己出上一口恶气,同时,也可以以一场大胜来迎接从山西被清军衔尾追击而来的李自成,让清军阿济格部不敢太过于嚣张。
可是,牛金星在伍兴率领秦法学堂众人和数百地方官员哗变逃走之后写给他的信,却又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此时相助南粤军解决了鞑子,对我大顺,当真就有好处吗?”一个难题萦绕在他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