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藻去世后,方光琛遂入吴三桂幕府,参与决策,开始了与吴三桂共进退的历史。一直到吴三桂起兵反清,方光琛和他的儿子方学潜、侄子方学范都是吴三桂军中的智囊和文官骨干,一直到吴三桂病故后,方光琛和诸将拥立吴世璠继续抵抗,直到昆明为韦爵爷的几个把兄弟所攻破。
此时,便是方光琛风尘仆仆的从京城奔至天津,从天津出海直奔山海关,在姜女庙码头上岸之后,便径自带着这几位官员来见吴三桂。
“长伯,你聪明一世,却被人所算计,白白统领十万貔貅,成为了为他人做嫁衣的绣娘,以无数头颅和鲜血,为他人从火中取栗!”
方光琛上来便是给了吴三桂当头一棒。让本来就已经为当前的军情搞得头昏脑涨的吴三桂,更是如坠五里雾中。
“献廷兄,此话怎讲?何人算计了我关宁军?我又为何人火中取栗?”
方光琛也不多说话,只管从随身衣物当中翻检出一件旧袍子,从内里拆开针脚,取出一张白绵纸。
“长伯,你自己看!这是流贼李自成的伪钦差高一功,与你的好舅舅李华宇的使者在天津勾搭成奸的密约!”
吴三桂脑袋里顿时嗡了一声,仿佛全身的精力都被人在一瞬间抽空了一般。无力,绝望,恐惧,惶惑,胆怯,茫然,等等诸多情绪交织在一处,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双手机械的接过方光琛递给他的那张纸,在他手中却如同燃烧的煤炭般炽字便是敌人的层层阵势道道精骑一样。
他十三岁亲领五十三骑家丁闯阵救父,一举成名。从那以后,与辽贼大大小小战役打了数十次。也曾有过被友军坑,被长官害,被辽贼打得全军尽墨的时候,但是,就是那样,他匹马单枪逃回的时候,都没有眼下这般绝望。
“献廷兄,上面说些什么?”吴三桂只觉得嗓子里干涩无比,胸口更是如火在烧,说出来的声音也是如砂砾划过一般嘶哑。
方光琛接过那张白绵纸,却不忙为吴三桂去诵读上面的文字条款,而是指着那几位随行而来的官员为吴三桂做着介绍:“这几位本系我大明礼部员外郎,户部主事,流贼入京之后,为保全身家,不得不委曲求全。此番伪钦差高一功与逆贼李华宇使者在天津密谋,因流贼营中缺少文员干吏,故而将他们调至天津参与此事,借此机会,拼死抄录得密约条款在此。”
“我等此番冒死与方先生前来,便是为的要揭穿李家父子的奸佞嘴脸,令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世人能够看清这对父子的本来面目,让天下人唾骂!”
吴三桂听得那礼部员外郎的慷慨陈词,脸上却是一阵阵苦笑。要是骂能够把人骂死,如何李自成能够进了北京?如何关外的辽贼到现在还在那里耀武扬威?
尽管他心中已经九成九相信这份文书的真实性,但是,他却不想在这几个人面前过多的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几位先生千里间关至此下书,三桂感激不尽。”他唤进门外的亲将,令他带着这几个人下去,安顿他们洗澡吃饭休息。
“献廷,你说我该怎么办?”吴三桂一屁股坐在虎皮帅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