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对这对被他用钱粮物资豢养多年,一手捧到旗主和贝勒地位的叔侄也是不假辞色。开门见山。
“十四叔!”硕托左右望了望,见暖阁内只有他们三个,并无其他人在场。“我二人今日进宫去请安,据说那个人,因为宫中太医为其行针刺放血之法,已经清醒过来。但是因为病体沉重,未曾召见我们。”
“不过,内三院的文官们急匆匆的进入寝殿奏对,我的一个巴雅喇兵同范文程范章京的护卫有相识。据他说,那个人有意向明国请和。去皇帝号,从朝鲜例,甚至愿意报效军饷借兵马给明国以剿灭流寇!”
听了这句低沉而又急切的话,不由得多尔衮握着烟袋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关节都显得有些发白。脸上也是严肃异常。半晌无言。
“十四叔,这个事情您可是要早些拿个主意啊!若是这个议和条款到了明国京城,崇祯小儿势必答应。到了那个时候,入关去和流贼拼命的肯定是咱们四旗!流贼是什么战斗力,别人不清楚,您旗下的饶余贝勒可是最好的一个范例!若是咱们手下的兵马奴才都拼光了。那,您、十五叔、我们叔侄二人,处境只怕会比眼前的饶余贝勒还要艰难!”
“十四爷!”阿达礼也是颇为急切,“从皇祖以十三副铠甲起兵以来,咱们大清兵马何曾有过要投降明国的念头?向来都是明国兵马城池向咱们投降!为何今日却是颠倒过来?不但去了皇帝尊号,没了国号,成了明国的藩属,还要派遣咱们旗下的勇士去关内替明国打流寇!这个黑胖子打算做什么?!”
阿达礼有些气愤难平,胸口不住的一起一伏,“十四爷,他若是派兵入关剿贼,只怕我们叔侄二人的兵马是在劫难逃了!”
“正是,十四叔,与其说别人把刀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不如,”硕托向四外紧张的看了看,右手猛地向下一切。“许他不仁,便许咱们不义!”
这对叔侄却是前来劝说自己行非常之事的!多尔衮心中安顿了不少。
“那个人即便是想这么做,只怕他的身体也未必能够支撑到那一天。何况,当初他用过了议和这一招坑了明国十几万大军,明国君臣还会再上当吗?”
“何况,即使是皇帝贪图他许下的议和条款,心存侥幸,记吃不记打。他难道就不怕我大清的虎狼之师越过山海关之后兵临北京城下,直接拿下他的北京城吗?”
“还有,那些明国大臣,若是议和成功,我大清兵马入关助剿流贼,他们上哪里去找继续开征三饷的理由?这三饷,几千万两,他们从中侵蚀吞没了多少,又有谁知道?”
“不过,你们二人方才也是提醒的很对。皇上眼下身体不好,重伤未愈。只怕会有奸佞小人围在皇上身边,蛊惑圣聪。更有那居心叵测之人,自以为是皇上已经成年的儿子,仗着麾下兵强马壮,意图对皇帝行不轨之举!”
“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要事事都要提皇帝考虑到。不能让皇上被奸佞小人和无耻狂徒算计了才好!”
多尔衮这一番忠心可与日月同辉的慷慨陈词,可谓是义正辞严。若是别人听了,势必会对睿亲王对皇上的忠心感动的热泪盈眶。可是,这话在硕托、阿达礼叔侄二人听来,不啻为一道作战动员令。
“十四叔(十四爷)说得对!咱们做奴才的,确实不能让皇上被那些奸佞小人和无耻狂徒给算计了!”
二人离开睿亲王府各自去整顿兵马准备一应事务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