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酒吃下去,王德化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眼前的气氛也随着美酒入口而变得愈发的热烈起来。
“诸君,本官王宝,乃是今日之司宴官。请诸君举杯!”
“这第三杯酒,便是敬我家主公,身体康健,百战百胜!引领我们开疆拓土,为大明讨贼荡寇!”
“好!”
“哈!”
顿时巨大的帐幕之中回荡着阵阵喝彩欢呼声。人们以极度热烈的情绪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一饮而尽!
这一幕,却是看得王德化心头阵阵发冷。
眼前的人中。有守汉的老底子河静千户府时期便跟随的人。也有历年来归化的蛮子,又有原属于郑芝龙海商集团的水手、炮手、船工,甚至还有几个福建、两广的武官,这些人之间不能说没有互相勾心斗角之处。但是他们在面对着王宝提出的祝酒辞时。那种欢呼的情绪是发自内心。远远胜过对最初的向着崇祯敬酒时的态度。
正在欢呼宴饮之中,外面当值的公事房管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王宝等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王宝立刻眉眼跳动了几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主公,三公子有捷报到了!眼下派使者回师报捷,此时使者正在城外码头上!”
他走到正在和已经须发皆白的伽利略等人觥筹交错的守汉跟前,低声的向他禀告这个最新的军情进展。
被守汉灌下了一杯热酒的老头子伽利略,如今的新职务是和他在意大利老家时羡慕的差不多,也是大学校长。
南中开设的这所大学,在别人眼里完全是糟蹋了大学这两个字。不教授四书五经,大学尚书,教的只是些算数、格物致知、炼化丹药、土木工、种子培育、劁猪配种等不能入流的术数。
从欧洲来的外来人和南中本地成长起来的第一代学生们在这个新奇、广阔的天地里充当着教员和先生的角色。
不但要教授学生,也要有自己的研究方向。守汉、郑芝龙和王德化三个人合作的往南北二京贩运水果鲜货的技术支持,便是大学里的两个研究成果。
飞剪船和生鲜食物储存。
飞剪船我们介绍了,但是生鲜食物在没有冷冻技术或者是冰箱的情况下,却是一件极为有挑战性的问题。特别是荔枝这种极为难以储存的水果。
当荔枝成熟时,摘下荔子,即锯断毛竹,放弃上半截,剖开下半截竹筒,将荔子装进竹节里,再把半截竹筒用铁丝扎紧,伤口敷以黄泥,不日癒合。荔子藏在竹节间,犹如置之于密封箱中,可以保鲜半年以上,俟冬日剖开竹筒,犹能啖食新鲜的荔子。
不过这种保鲜的保密的范畴,要在飞剪船上装运的荔枝都不是用这种保鲜法子装的荔枝。
就算是最普遍的种田活动,也有这些人的影子在。
远在琼州府榆林紅沙镇的南粤军种子试验场,成为了整个南中、福建、两广、台湾地区种子、种禽、种畜的培育中心,各类种子、种禽、种畜被选育出来后,逐渐的在南中各地进行推广,而后,被送到台湾,再向福建、两广进行扩展。
在南中没有一亩水田地不是按照大学里的先生们提出来的插秧最佳数目进行种植,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土地面积,同时又最大限度的压缩减少了劳动力的消耗。防止做那些无用功出来。秧苗插得多了,反倒减低了亩产。
这是数学家和农人结合在一处的产物。
同样的结合,也在土木工程师、测量人员,物理学家中间进行。
测绘队员测量出来河流的流量、流速,对于桥桩的冲击力度、强度、应力则是由物理学家计算出来,根据这些,土木工程师进行计算,施工时应该采用何种技术、用多少材料,然后同那些有着多年经验的工长们进行对接,将一座座的大桥架设在河流之上。
不光是石桥、木桥、还有横亘在九龙江、湄南河、灵江等宽阔河面上的浮桥。各式各样的桥梁,在一道道河流上横跨过去,把河流两岸的公路连接起来。使得天堑变成通衢大道。
大学里的大大小小几十种专业,开始向南粤军的各个领域输送他们需要的各种技术人员。
不仅于此,守汉在过年之前给南中、福建、两广、台湾等处官员发出的最后一道军令时,除了和蔼可亲的向大家致以节日的问侯,更提出了知府以下官员(也包括那些以前被视为不入流的小吏)必须按照计划安排到南中的各个学校进行不少于一年的回炉培训。不想来的也可以,把工作交接一下,你就可以回家啃老米饭了。
这一下,立刻引得福建、两广各府、州县级别官员的一片哗然,我们这些科甲正途出身的人,如何还要去培训?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这位宁远伯手中可是有着知府一下官员的任免权力,把你拿下之后,只需要给吏部发一道咨文去就可以了。真要是离开了这岭南、八闽之地,回到老家。只怕过得还不如现在这边惬意!
无可奈何之下。第一批被点名的州县府官员们只得打点行囊。准备过了年之后启程到顺化去混日子。
“咱家觉得当年魏公公行事便是天马行空匪夷所思,但是,这位李伯爷。更是离经叛道。”已经是第二次到南中顺化的王德化,听得身边小太监们将这些见闻向他禀告时,也是不由得一声长叹,“这里竟无一个科甲出身的官员,却将此地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唉!”
听了王宝传来的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