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敢于冲阵者,立即射杀!”
图尔格很清楚事态的严重性,八旗兵向来都衔尾追杀别人的,何时打过这种败仗?如果自己让这些残兵败将冲进阵线让整个两白旗军阵动摇的话,那不但是自己,甚至有可能连累整个友军崩溃覆没。
他领着白甲兵拼命弹压。亲手砍下了几个哭叫声最大的火铳手脑袋,鲜血和杀戮才让这些败兵清醒过来,绕过他的阻击线进入军阵,崩溃的局面暂时缓解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则是海潮汹涌而来的南中军兵马。
“额驸,怎么办?”
一名甲喇章京有些不知所措。
“南蛮火器厉害,搏杀凶猛。让重甲兵冲上去,用长枪大戟同他们搏战!同他们搅在一起,不能让他们的大炮有机可乘!”
“可惜咱们来的仓促,没有带盾车。否则定要让这群南蛮好生知道一下厉害!”那甲喇章京恨恨的在马上骂了一句,旋即跳下马来,招呼家奴为他整理盔甲刀枪战斧骨朵等兵器。
清兵作战,如果不是过于仓促,向来是盾车在前,后面有弓手与铳手,又有死兵与锐兵。他们盾车,下面有轮推动,前面是厚实的木板,皆铺盖着厚厚的皮革棉被,以此来遮掩铳弹。(看着是不是有点像土八路的土坦克?)
“擂鼓!出战!”
图尔格看着不远处挺着刺刀冲来的南中军,低声吼叫了一声。
激昂的战鼓声响起,随着鼓声,满语、蒙语、汉语的喊杀声呐喊声四处响起。
呐喊声中,千余名白甲兵和弓手各自将手中步弓拉得满满,四寸长的箭头斜斜指向半空。一阵弓弦的嘣嘣响声中,空中划过一道道死亡的轨迹,直奔南中军的追击队形而去。不由得令南中军的队形稍稍为之一滞!
激昂的战鼓声中,身披重甲的两白旗死兵,又有明盔明甲的巴牙喇兵随后压阵,向着眼前的南中军猛扑过去。一时间,狭窄的地域内,南中军的刺刀和重甲兵的长枪虎枪大戟交织在一起,血腥胶着的对刺。
长枪疯狂刺来刺去,长刀砍来砍去,狭窄的空间,留给双方施展技巧的空间几乎没有,只有最简单的刺和砸!除了刺还是刺,除了砸还是砸!每一个动作出手,都会有相应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滚热的鲜血不断从双方战士身上流出,将脚下寒冷的土地浸润开来,随即便冻成冰碴。
图尔格挥动着手中沉重的铁骨朵迎面砸去,面前一个南中军队官下意识举起手中火铳进行格挡。咔嚓的一声巨响,图尔格硬生生的将队官手中的火铳砸得枪管与枪托分家,跟着骨朵砸中了那队官的肩膀,血肉飞溅,夹着骨折声音啪啪作响,那队官的肩膀整个塌陷了下去。甲胄破碎之处,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茬子。
两名家奴一声欢呼,正待上前斩下那队官的头颅,顺便脱剥下他的甲胄。
不料想几声怒吼。数名南中军士兵悍不畏死的挺着刺刀冲上来,以刺刀连环突刺,逼得图尔格也只能挥舞着手中的骨朵连退几步,眼睁睁看着那队官被几名手下抢了回去。
“好南蛮!果然是好对手!”
图尔格杀得凶性发作,索性脱剥了身上重甲,露出一身筋肉虬结,赤露着上半身。一手骨朵一手长刀,领着手下兵马与吴标所部反复冲杀。
“这南中军果然是强悍!”
“饶余贝勒、成郡王和安平贝勒输得不算冤枉!”
在阵后高坡上,与阿巴泰领着人马反复冲杀,但是始终无法将南中军阵型击破。倒是不时的有炮弹落在自家军阵后方造成一阵血肉飞溅,引发阵阵小小骚动。
不断的有受伤或者阵亡的两白旗军官和旗丁被从前方抬回来,一具具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身躯看得众人不由得心为之一阵阵揪紧。
“该死的尼堪!真是能打!”
多铎骂了一句。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知道,此时的南中军也是到了强弩之末。
守汉父子二人身边只有不到二百人,营务处的全部军官都下到了第一线,基层军官伤亡到了四分之一。
就连王承恩都领着七八个小太监到炮队麦天生那里去自告奋勇充当炮手,王德化则是又一次拿起了鼓槌猛敲战鼓。二位天使都知道,此战,要么是二人名留青史。要么就命丧于此,绝对没有第三种选择。而那些护卫二位天使前来的军官则是纷纷将脖子尽可能的缩短些,再缩短些,唯恐令李大将军看到,命自己带队上前去与这些疯了的建奴拼命。
双方都在苦苦的坚持,希望对手能够先崩溃,先坚持不住。
“主子!饶余贝勒手下伤亡过半,请主子派援兵上去!”
“大将军!警备旅快要顶不住了!”
“告诉七哥。南中军还没有疲惫!让他再顶住!”
“从近卫旅给吴标调二百人过去,把本将军身边的人调一百人给近卫旅!”
“大人!那您身边岂不是没有人了?!”
“笑话!本官这里还有儿子!那能说没有人!?”
华宝身边的五十名护卫齐声高呼,清脆的童子音在炮火和喊杀声中越发的突出。他们是历次征战后烈士遗孤,被守汉养在身边,虽然不是视若己出,却也是恩宠调教有加。
轰然一声,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的织金龙纛倒地。跟着便是一阵大乱,有人在战场上高呼,“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