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长的木屋里,林文丙命人将炖好的兽肉抬进来,又搬来了几坛子烧刀子供这二百余人享用。
“奥尔迪头人大概说了我这里的规矩,凡是来同我交换猎物的,都是我的兄弟,我有礼物送给各位!”
林文丙话一说完,后面有人抬着几口竹筐前来,里面是一摞摞的大铜碗。“这是我送给每一位兄弟的礼物!”
端着林文丙送给大家的铜碗。碗里满是热的烫嘴的兽肉,那肉都是用盐和香料烹调而出,吃得众人几乎连舌头都吞了下去,吃着肉喝着酒,众人已经将林文丙当成了自己部族里的好兄弟。
吃饱喝足。酒酣耳热。有人在屋子的空地上醉醺醺的唱起部族的歌谣来。一边唱一边舞动身躯。
几位头人见部下的儿郎们如此兴奋。借着这个空,聚集到大头目博穆博果尔身边低声的商量起贸易的事情来。
“林大先生,不知道我们的猎物能够在你这里交换到什么东西?”
作为大头目。自然这个事情要由博穆博果尔来发问。
林文丙笑了笑,领着头目们来到了另外一间巨大的木屋内。
众人立刻被这屋子里琳琅满目的货物惊呆了!双眼被晃得眼花缭乱。
屋子的板壁上挂的是弓和刀,架子上立的是长矛,地上堆得是粮食口袋,柜台上摆着的是女人喜欢的布匹。一个个巨大的罐子里是白的像雪一样的盐,和盐一样白的,是比蜂蜜还要甜的糖。屋子的角落里高高的堆起几摞子大铁锅。
刀枪、弓箭、盐、粮食、布匹,这几样东西对于这些渔猎采摘民族的杀伤力和诱惑力是巨大的,这些物品既是生产工具又是生活资料。
一个头人从墙壁上抢下一张弓。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那弓居然是铁胎铜背,用手指拉了拉,弓力远远的强胜过自己用的弓。
“这位头人要是有兴趣,不妨到外面试用一下。”
一箭飞去,寸许厚的木板在八十步外被射穿。那箭去势稍减,飞到了数十步外,射进来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箭上的尾羽还在不停的颤动。
那头人见了,立刻将弓背到了自己身上。用手拍拍林文丙的肩膀,指了指身后的这张弓,屋里哇啦的说了一通,一旁的奥尔迪头人和通事几乎同时发声翻译。
“这张弓他要了。他问你这张弓要多少皮毛?是不是要和弓那么高的皮毛才可以换?”
“或者,要和他的手指头脚趾头那么多的熊掌、熊胆?”
和黑龙江地区、苦夷岛上的索伦部人、乌塔利人、虾夷人做交易,林文丙也是很有经验了,他知道什么东西对于生活在这苦寒之地的人是不可或缺的,最有杀伤力的。
“我用五副虎骨,买这样的一张弓!”
另外几个头人也纷纷的喊着价钱。
皮毛、熊胆、熊掌、虎骨,这些都是黑龙江地区的特产,也是用来交换生活物资的主要品种。
但是,就是在解放前,汉人到这一带同鄂伦春、鄂温克等民族进行贸易,双方的交易也是极为奇特的,这样的交易是从几百年间流传下来的。下面列位就将看到这样的一幕。
回到陈列着各类商品的木屋内,一个脸上满是酒意的索伦汉子搬着一口带着链条可以悬挂在木架上的铁锅同商号的伙计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口中各自自说自话、
“阿七,怎么回事,怎能对客人如此无礼?”
被唤作阿七的伙计满脸无奈,“大掌柜的,这蛮子,不,这人,吃多了酒,闯进来看见咱们的货色,立刻就要搬这口锅,嘴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通事也不在,我当然不能让他搬走了。”
通事和奥尔迪挤上前来,同那满脸酒意,却死死的抱着那口铁锅不撒手的汉子连说带比划的沟通起来。
虽然各个部族之间可能相隔数百里,但是语言的差距可能还没有内地的一个省之间差距大,大概其的意思都是相同的。
“大先生,是这样。这位勇士,看好了这口铁锅,又怕被人先换了去,就准备拿着这口锅,到外面自己的雪橇上去取皮毛来交换,不想两下里误会了。”
“给他讲,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包括他的头人,替他看着这口铁锅,让他去取那些皮毛就是。”
听了通事转述的林文丙的话,那汉子立刻将怀里的铁锅放在地上。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外面人声鼎沸,几个粗壮的汉子面带喜色,口中不知道吆喝着什么,从雪橇上抱着成捆的皮毛冲了进来。
那汉子将怀中的皮毛丢进铁锅之中。将铁锅摆放平稳。见皮毛还将将盖住铁锅的表面,便招呼同伴将怀抱中的皮毛丢进铁锅之中。
很快,铁锅中便满是皮毛。
眼看着锅中的皮毛就要到了锅沿。几个汉子手中的皮毛也已经告罄。见没有将铁锅装满,那汉子不由得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一面哭,一面用手抽打着自己的脸颊,不住的厉声叫骂着。
“他怎么回事?”
通事凑到林文丙耳边,小声向他解释。
以往汉人或是别的民族的商人带着铁制品、盐和布匹等到这里贸易,都是采取一个极为奇特的计算方式来进行交易。
比如这个汉子看好的铁锅,那么,就要用皮毛装满这口铁锅,之后压实。皮毛依旧在锅沿上方,那么才能将这口铁锅取走。
这就是上面我们说过的很奇特的贸易方式,或者是高文明国度对处于原始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