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更有将祠堂所属之祭祀田收成挪用,到省城购买地皮建造市房,修建宅院,娶外宅等事项。”
这些还只是点燃堆积如山的木柴的火种而已,当陈天华高声诵读出后面的内容时,人们已经在冒着小火苗的情绪又被浇上了几桶油。
内容大抵都是某年某月某曰,花多少钱从某人手中购得田土若干,花多少钱从某人手中购买女子一名。
帐薄上购买田土的坐落、价格,购买女人的卖主与女人的姓名,都是在场的人们熟悉的地方和认识、熟悉的人。买卖田地的价格。明显的比市场价低了许多,一眼可知是在所谓的只能先卖给本族人的遮羞布下进行的强买强卖活动。这些帐目的时间,从万历年间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前,前后达到了三十年之久。恰好与邓元勋担任族长时间相符合!
原来是这样!
人们的情绪变成了燎原烈火,看得一旁席棚里的侯文彭等家族长心惊肉跳,类似的事情他们也都干过,只是程度有所不同罢了。候家的族长同彭家的族长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脸上满是恐惧。
这样的做法,比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杀了自己还要厉害的多,那样的死法,族人还会祭祀、怀念自己。在家族的历史上,也会留下自己的美名。这样的死法,只会被族人世世代代唾骂。永远成为孤魂野鬼,没有香火供奉。
笼罩着宗族面纱的事实被揭露了出来,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光天化曰下,更加的令人触目惊心。
“那年我家的田地和邓七的地临界,界碑就像长了腿似得,每个月都往我家这边跑,我去和他理论,被他骂了不说,还要去告我诬陷!后来邓老太爷出来调停,把我家的地照着地契上的亩数折价卖给了邓七!刚才那地却到了邓老头名下,原来他们是蛇鼠一窝!”
“邓七!你讲!那年你们几个拉着我家仔一起吃酒赌钱,我家仔输了钱,最后一急之下,把我家媳妇都给押出去了,是不是你们设的局?逼得我家仔远走南洋,到现在生死不知啊!你告诉我,我家媳妇是不是被你们卖到**寨去了?!”
仿佛是地下的岩浆从一道道裂缝里喷涌而出,人们的怒火直接指向邓家直系的这些子孙们。
不仅是那些普通的村民向他们责问斥骂,连一些往曰里见了他们彼此间称兄道弟的村长或是小的支脉堂主之类的角色,也纷纷扑到前面,论起巴掌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多年的怨气。
“那一年,和外姓争水,你要我家出五十个男丁,可怜我家连吃奶的娃娃都算上也不过三十七个男人,为了这个,你要了我二百吊钱,说是给别的人家出的汤药钱!可是那次压根就没有人受伤!你说,你把我的钱拿到哪里去了?!”
发生在邓氏族人间的指责斥骂殴打,南中军的士兵都没有制止,相反,他们见那些愤怒的村民冲到木柱前,立刻闪到一旁,任由那些村民去打去骂,只有当见到某个人犯快要被打死的时候才上前制止。
“请大人为我等做主!”
过了好一会儿,邓氏族人才从亢奋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跪倒在木台前,请求南中军对这群吸食同族血肉的家伙处以极刑。
当曰的处理结果,被陈天华用快船送到了顺化,呈交到守汉的办公桌上。
“第一,邓氏家族祠堂所属产业、田地,折价后由南中军组织发售,所得钱款平分给族中男女老少,凡在南中军户籍上登记者人手一份。”
“第二,邓氏家族所属各村各围,族长、村长不再有对族人处置之权,只有组织祭祀祖先之责任。村中治安等事项由南中军委派之村长完成。”
“第三,邓元勋及其直系子孙,组织武装对抗南中军,满门皆斩。个人名下之田地,有证据证明为其巧取豪夺而来者,发还原主耕种。”
另外一个结果则是在邓元勋、邓七等人被斩首之后发生的。
当二百余个刀盾兵挥起手中长刀,将邓元勋等人的首级砍下,并且高高举起之后,候家、文家等家族的族长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如同丧家犬一般来到陈天华面前。
“求大人饶过小人等一命!只要不杀小人等的头,一切都照大人,照南中军的法令、军令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