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没有回答,只是凝望着他,柳寒喝了口茶,然后提起茶壶倒了杯水,然后才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方震是个老油条,或者说是聪明人,不愿北上,我也不愿他北上,因为我正与王许两家斗得紧,他若北上,会增加我的压力,这是其一。
方震死了,我很关心漕帮下一步动向,如果,方杰北上,”柳寒停顿下,看着方夫人说:“我不得不出手,彭城到帝都的水道,漕帮不能染指,这不仅仅是我的利益,也是宫里的意思。”
方夫人秀眉微蹙,半响才点点头,柳寒看着她说:“以后,我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下一次,若再这样,我会杀了你。”
方夫人没有回话,神情依旧平静,柳寒也没再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说到能杀方震的,据我所知,在扬州至少还有两个人。”
方夫人睁大眼睛看着他,显然很是震惊,柳寒没有管她,思索着缓缓说道:“不过,我不认为是这俩人出手,他们没有理由对付漕帮,也没有能力让萧澜背叛方震。”
“这俩人的修为与你相比如何?”方夫人问道。
“比我高。”柳寒毫不隐瞒的答道:“我和他们交过手,最后是躲到长江中,在江底飘了几十里。”
“啊!”方夫人先是惊讶,随后吃吃笑起来:“这么狼狈!”
“是很狼狈!”柳寒微微耸肩:“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说着叹口气:“这天下奇人异士甚多,谁知道那出来一个。”
方夫人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柳寒深深叹口气,望着窗外,码头上的脚夫还在忙碌,一袋袋粮食被背下粮船,两个监工正大声吆喝。
“人有时候必须得接受命运,”柳寒悠悠的说道:“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我把这理解为边界,这世界,只有极少数人可以超越自己能力的边界。”
“你觉着你的边界在那?”方夫人随口问道。
柳寒笑了笑,没有回答。
阳光渐渐倾斜,茶已经凉了,柳寒将茶喝干:“你要注意,看看漕帮内部的变化,我估计,凶手可能没那么容易找到,漕帮接下来有发展方向的问题,方杰年轻气盛,我估计他不是南下对江南会开战,就是北上向我宣战,老实说,这两个选择对现在的漕帮来说都是灾难。”
方夫人依旧没有插话,只是微微颌首,表示赞同。
“你对方杰有多大的影响?”柳寒问道。
方夫人摇摇头:“极小,杰儿对我很是尊重,但若要说影响,我还真不敢保证,不过,我同意,漕帮现在最好是以静待动。”
“现在局势波云诡谲,”柳寒叹口气:“你一定要小心,就算方杰作出最不好的选择,你要影响他,最好也不要太过显眼。”
方夫人点点头,迟疑半响,忽然低声说:“如果,如果,杰儿要北上,你不得不对抵抗反击,也不要伤他性命,好吗?”
柳寒微怔,有些奇怪的看着方夫人,方夫人神情忽然有些紧张,手指不安的扭在一起,半响,柳寒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如果他真的北上,我不伤他性命。”
“多谢大人。”
柳寒起身,整整衣袍:“密切注意漕帮内部的变化,记住,你不要出面干涉,注意他们每个人的态度,以后,我会来找你。”
方夫人端坐没动,待他说完后,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