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从江面刮来,冻得结实的江面白生生的,岸边枯败的芦苇低伏在冰面上,光秃秃的树枝随着风摇晃,驿道上,七八个骑士护卫着一辆马车驶过,马蹄踏破薄薄的冰面,肮脏的泥浆从冰面下流出,经过车轮碾压变得更加泥泞。
马上的骑士穿得厚厚的棉袍,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小树林里,隐隐有火光散出,树枝间,有目光在偷偷打量他们,这目光胆怯又羡慕。
骑士没有将这些目光放在心上,只是略微扫了眼便过去了,握着缰绳的手上带着皮质手套,快刀挂在马鞍一侧,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挂法可以最短速度拔刀。
驿道被雪水泡了,有些坑洼,马车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木制的车轮发出吱呀的声音,这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原野中穿得很远,除了这个声音外,整个队伍再也没其他声响。
马队从枯干的小树林边上穿过,几个流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开路的骑士目光一扫,流民急忙畏怯的躲进树丛中,等车队过去,才悄悄从树枝中伸出脑袋来。
寒鸦的叫声划破安静的原野,领头的骑士抬头看看高飞的黑色小点,眼中露出疑惑,这疑惑中又夹杂一丝烦躁。
马队没有停,骑士朝旁边的芦苇荡扫了眼,芦苇荡散发着一遍枯败的萧瑟,车轮碾破这遍萧瑟,蹄声又惊起几只躲避在枯干的芦苇荡中野鸭,野鸭高飞,在冰面上盘旋。
忽然一声轻响在芦苇荡的深处响起,一道黑影带着强烈的劲风划过枯干的芦苇尖,直奔车厢,劲风还没到车厢,又是几道黑影在芦苇荡深处冒起,掠过枯干芦苇的上空。
“敌袭!”
最前面的骑士大吼一声,随着声吼叫,整个马队的队形立刻开始转变。
马队的应变速度很快,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黑影一经追上车厢。
羽箭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阵呜咽,干枯的芦苇被劲风折断,冻得结实的冰面裂出道道冰纹,半空中盘旋的野鸭寒鸦惊恐的窜到高空,这孤单的一支箭,居然带来风云突变之势。
车后的一个骑士奋然发出一支甩手箭,试图阻拦这孤单的一箭,而这时,弓弦再响,几道黑影迅若奔雷急驰而来。
箭矢离得还远,可恐怖杀机已袭面而至。
正准备阻拦羽箭的骑士,立刻转变,两个骑士腾空而起,半空中一个转折,扑向芦苇荡深处,另一个骑士则跃进芦苇荡中,板面大刀挥舞,芦苇纷纷扬起,冰面碎裂,泥浆四溅。
“当!”
气势高涨的羽箭没有没入车厢中,而是重重的撞击在车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挂在车厢壁上,原来这黑黝黝的车厢内层居然全是用精钢铸就,这也难怪拉车的是两匹雄壮的骏马,车辙在泥泞的道路上碾出深深的痕印。
驾车的马夫拉紧缰绳,却没有动,前面开路的三个骑士也同样没动,三人中的一人跃上车顶,另外俩人则警惕的盯着四周。
芦苇荡里面传来阵阵虎吼,两个鹰一般扑进芦苇荡的骑士在半空中拔出长刀,可没等他们刀光落下,又是一声弦响,这声弦响同样轻微,可偏偏那阵阵虎吼压不住。
三点黑星悄无声息却又迅若闪电从芦苇荡中飞出,就像从草丛中钻出的毒蛇,那样阴冷,那样毒辣!
“好胆!”
为首的骑士沉声冷喝,身形忽然拔起,却没有升上半空,就这样在空中迈一步,这一步便到了芦苇上,再轻点芦苇尖,再向前迈出一步。
劲风忽起,这道劲风是如此之强劲,大遍芦苇忽然齐腰而断,齐齐上升,挡在黑点的前进道路上。
“哼!”
只有一个字,简单,短促。
为首骑士的气势却忽然短了半截,脚步变得凝重,灰色棉袍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其中白色棉花。
车前的那个骑士没有看到,他的注意力全在车的另一面,车顶的骑士却看得清清楚楚,脸色微变,迅速从怀里掏出个手弩,装上弓箭。
到现在为止,敌人还没现身,依旧躲在干枯的芦苇荡里,马车的护卫们只能断定大致方位,却不能确定芦苇丛中倒底隐藏着多少敌人。
但马车依旧停在原地,车里依旧安静得好像没有人,连车门都没动一下,大概唯一异常的是握着马鞭的车夫,他已经放下马鞭,将一把黑黝黝的刀横放在膝上。
“小心!”车顶的昂然站立的骑士急切提醒,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芦苇丛中传来数声响声。
“砰!”
“砰!砰!”
“当!”“当!”
连续数声爆响,却响在不同方位,第一声响在为首骑士的方位,第二声爆响是在徒步深入板刀汉子处,后面的兵刃碰撞声却是那两个腾空而起的骑士处。
劲风猛烈刮来,芦苇粉碎,乱飞而起,为首骑士怒喝一声,在碎草中倒飞而出,长刀连续劈出两道劲风,一道黑影从芦苇丛中飞速挺进,刀光闪烁,劈开阻拦的劲风,追逐为首的灰袍骑士。
灰袍骑士骤遇强袭,虽败不乱,倒退中布下层层刀风,阻截黑衣人的追杀。
一声长笑,芦苇荡中再度升起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还在半空中便张弓搭箭,又一道黑影闪电飞至,车顶褐色棉袍汉子眼神变得更加凌厉,却没有出手,车队后面剩下的骑士也没有动,只是拔刀出鞘,警惕的盯着四周。
“嗖!嗖!”又是两道黑影离弦而出,划过芦苇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