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愈来愈急促,愈来愈严厉,带着一丝绝望。
“原来你还不算太蠢!”
“轰!”
山庄深处猛然炸裂,一道人影冲天而起。
山庄处,电闪雷鸣,轰隆之声不停,罡风猛烈。
远处观战的虎贲卫们骇然变色,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们依旧感到扑面而来罡风,这风肯定不是山风,山风带着凉意,习习如美女的抚摸。
这风强烈炙热,让他们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在庄西面,距离虎贲卫的包围线更远一点的一处深潭,猛烈的风,在潭面刮出一层层的水纹,从东向西扩散。
岸边的野花和小草纷纷低下头,树林里休息酣睡的山雀争先恐后的飞向夜空,发出一阵阵惊鸣。
就在潭底,一具同样是白色袍衣的尸体随着潭水轻轻浮动,没有半点生息。
-------------------
-------------------
同样是水边。
风和日丽,琴声轻悠,有水鸟不时在水边掠过,在水面点出淡淡的涟漪。
临湖小亭里,白衣公子神态安详,轻抚琴弦。
有麻衣人穿竹林而来,步履轻盈,没带起一丝响动,似乎怕惊扰了这悠悠的琴声。
琴声忽然低迷,恍若游丝,在竹林中穿行,又象是条小鱼,在清澈的山溪中,闲适的游逛,有白鹤自天边飞来,在湖畔上空妙曼轻舞。
俄而马蹄轰鸣,战鼓隆隆,战士铿锵前行;刀剑交鸣,呐喊不绝于耳。
水鸟四散,惊恐的飞散高空;游鱼摆动,躲进深深的水底。
麻衣人神情微竦,眉头稍蹙,在心底轻轻叹口气。
琴声愈加激昂,勇士面对强敌,持戈杀入敌群。敌人势大,勇士浴血奋战。
琴声悲壮,勇士深陷重围,可却毫无畏惧,依旧奋勇冲杀,长戈折断,拔出了长刀,依旧酣战不休。
血染红了他的身体,勇士依旧在顽强战斗,他孤独的拼杀着,只有一个信念。
向前,向前,不管前面有多少敌人,不管前面的敌人有多强,依旧坚决向前,不会迟疑,不会恐惧,不会退缩。
琴声渐渐低沉,战场渐渐远去,只剩下一遍悲凉,残破的旌旗低垂在勇士的身边,战马在无助的哀鸣,大地被鲜血浇灌。
春意渐浓,白骨为荒草掩盖,野雉在草丛出没。
战场变作荒原,变成了良田,农夫扛着金灿灿的麦子,露出欣慰幸福的笑容,孩子们在麦场快活的欢笑。
琴声充满慈悲和安宁。
麻衣人心里叹口气:“药老被清虚宗的风道人斩杀,风道人也中了药老的离怅;俩人同归于尽,尸骨无存,其余719人无一幸存。”
琴声稍淡,修长的手指在琴弦缓缓扫过。
半响。
“这么说还有一个,.”
声音很平缓,语气不急不速。
“书生的功夫最好,可他太骄傲,所以,少的肯定不是他,。。,其实,他也算不上顶级刺客。”顿了下:“是狼牙吧,如果有谁能活下来,只能是他。”
“主子明见万里,”麻衣人没有丝毫动容平静的答道:“是狼牙,不过,我们的人亲眼瞧见,狼牙被打落山崖,尸体虽然没有找到,应该活不了。”
琴声轻轻响了下,拨琴人显然在思索。
.。
“我记得你曾经说,山庄里的这些小家伙,唯有狼牙看不透。”
“是。”麻衣人答道。
麻衣人武功高绝,已经能看到地仙的门槛,这些年秘密行走江湖,可以说阅人无数。公子和他名为主仆,实似父子,屡屡执行最机密最艰难的任务,十二年前,公子让他筹建杀手营,杀手营的每个人都算得上他的弟子,书生、狼牙都是,他对杀手营的每个成员都了如指掌。
除了狼牙。
杀手营的生存方式极为残酷,无论是检校,还是平时的训练,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容许失败,失败就是死亡。
所以,每个杀手都玩命训练,拼命提升实力,将每分钟都用在训练上,唯独只有狼牙。
狼牙最初的实力并不强,至少杀手营中,连前十都排不上,可他与前十交手,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尽管很狼狈,多数时候都受伤,要到药老那调治几天。
杀手都是从小被收养,山庄没有安排人教他们念书,训练的残酷和艰难让所有人都全力投入到训练中,不愿意将时间分配给其他任何事情,唯独狼牙例外。
麻衣人都不知道狼牙是什么时候开始识字的,他是所有小孩子中第一个走进三归堂的。
三归堂,归道,归儒,归天下。
公子这些年收集的上万册书,圣贤之言,武功秘笈,无所不有,有些甚至是江湖上失传了的,都收录在三归堂。
现在山庄已毁,世间再无三归堂。
狼牙第一个走进三归堂,第一个拿起圣贤之书,而不是武功秘笈。书生虽然取名书生,可他却是第二个走进三归堂的,麻衣人隐隐猜测,书生是在狼牙影响下才拿起书本的。
狼牙每天都要抽出至少一个时辰到三归堂看书,有时候还到药老那帮忙照顾伤者,药老很赏识他,甚至动了收徒之念,只是顾忌到神农宗的门规才没有。
不过,公子不相信。
“那可不一定,药老是什么人,岂会被那些规矩所束,他担心的是我。”
麻衣人没有反驳,公子是天底下最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