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坨哭丧着脸,看看黎影,又看看刚哥,见他脸上神色肃然,不像是开玩笑。加之刚刚他在从黎影手里抢那条凳子时,使出了吃奶的劲,却丝毫也拖不动那条凳子。而黎影只用了一只手抓住那条凳子,看上去气定神闲,好像没费一点劲,就把凳子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而且,他也知道刚哥深沉内敛,轻易不赞扬人,也轻易不服人。他既然如此推崇这个年轻人,估计他应该是确实有两把刷子。否则,以刚哥的性格,是不会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便老老实实地从一个抽“水钱”的木箱里拿出两千元钱,送到焦稚晖手里。
焦稚晖也不想得罪这个在街上很有名的混混。虽然现在刚哥已经和自己熟悉了,但三毛坨这种人,报复心是很强的。现在自己得罪了他,碍于刚哥的面子,他明面上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如果他暗地里指使几个小弟把自己打一顿,或是在自己大腿和屁股上肉多的地方给戳几刀,留下几个小洞洞做纪念,那是极有可能的。
因此,在接过那两千块钱之后,他就笑容可掬地对刚哥和三毛坨说:“两位老大,小弟我今天有幸跟着黎影老弟结识了你们,正好今天我又赢了钱。等下我想请两位和黎影兄弟一起去河边吃龙虾喝啤酒,畅述一下我们的兄弟之情。不知三位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他反复强调“兄弟之情”,就是想让三毛坨不要对他刚才掀桌子的事耿耿于怀、记恨于心。
刚哥也正好想跟黎影述一述旧,也知道焦稚晖的意思,便说:“小焦,今天我和黎影兄弟久别重逢,是我这几年来最大的喜事和幸事。今晚我做东,一起到‘飞觞醉月’夜宵城去痛痛快快地喝一场酒。”
又转头对三毛坨说:“小三子,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你和我这两位兄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后要多亲近,不要把刚刚的不痛快记在心里。如果你要记仇,或是想背后里使阴招去报复小焦,我知道后,可就别怪我不讲兄弟情意。”
三毛坨此时已经服服帖帖,哪还敢有什么报复焦稚晖的念头?一听刚哥的警告,赶紧一叠连声地答应下来。
刚哥吩咐几个手下看好场子,便开着自己那台新买的现代车,载着黎影等人来到河边防洪堤里面的“飞觞醉月”夜宵城,点了十斤龙虾,七八个店子的特色菜,吩咐服务员搬来几箱冰啤酒,便开始边吃龙虾便聊天述旧。
刚哥首先动问黎影这几年的行踪。黎影因为保护冰莲女王的事属于国家绝密任务,所以一字都不敢提,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自己大学毕业就进了部队,一直在给首长当司机,这次是自己主动提出要转业回来工作。
刚哥是个聪明人,见黎影说话语焉不详,在涉及到部队的事时便一语带过,猜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多问,转而问他跟周兵的关系怎么样。
焦稚晖知道周兵那天刁难黎影的事,便抢着答道:“军哥,你可能不知道,黎影兄弟刚到县委办上班,不知怎么就得罪了我们那里的一个副主任,竟然把黎影兄弟这个堂堂的副营职军转干部安排到了司机班开中巴车。周兵见黎影兄弟不招领导待见,便落井下石,今天上午故意找茬子想给黎影兄弟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被黎影兄弟几句话就把他顶到了墙壁上,自己反,三哥,我看你们这个合伙人可不大讲义气啊!”
因为焦稚晖在县委办一直被视为没出息的人,所以周兵对他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在路上遇见他,都是昂头而过,从不会跟他打招呼。焦稚晖对他这种势利行为深恶痛绝了好几年,此刻便趁机在背后说起了他的不是。
黎影看了他一眼,说:“焦哥,你喝醉了,少说两句。”
他之所以要劝焦稚晖不要说周兵的不是,是担心周兵和那个三毛坨是一起做生意的,三毛坨会把焦稚晖的话去告诉周兵,那他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当然,刚哥他是信得过的,绝不会把焦稚晖的话去传给周兵听,但三毛坨就说不定了。
刚哥皱了皱眉头,忽然把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礅,愤愤地骂道:“这个小人!”
黎影有点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刚哥,你是说周兵是小人?”
刚哥点点头说:“这个小子,老子忍了他很久了!刚开始他来邀请我和小三子开场子时,本来说好赚的钱三个人三一三十一平分的。可后来,他说这个场子之所以能够开下去,一直没被公安查处,完全是他在罩着。而且,有很多参赌的人员都是他拉过来的有钱单位的人,他做的贡献最大,因此,他一个人要分一半,我和小三子分剩下来的一半。我考虑到他说的有一定道理,虽然很反感他出尔反尔的行为,但还是答应了他。没想到,这小子变本加厉,几乎每个月又要额外从场子里拿一两万块钱去,说是去打点公安局的关系。其实,他在公安那边根本就不要花什么钱,顶多请人家吃吃饭、唱唱歌。公安那边见他是县委书记的司机,也很给他面子,一年下来,打点的钱绝对不得超过两万,剩下来的十几万块钱又都进了他的腰包。要不是考虑到这个场子还要开下去,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三毛坨对这事也是深恶痛绝,便同仇敌忾地说:“刚哥,这小子太嚣张、太霸道了,根本没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现在他又得罪了黎影兄弟。干脆,我去找几个兄弟把他剁翻算了,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