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别墅里面忽然亮起了灯。不久,一个身材中等、清瘦矍铄、满头银发的老者走到别墅门口,上上下下地打量张力几眼,沉声问道:“你就是张力?我儿子在哪里?”
张力呵呵一笑,说:“金老爷子,你儿子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挂心。我知道你一生以赌博发家。现在,我们就来一场生死豪赌:在明天早晨七点之前,你给我准备好二十亿现金,并装进一辆卡车里面。如果你达不到这个要求,我就命令我的手下先杀掉你儿子,然后引爆我身上的炸弹。我用我一条贱命,来搏你们这一大家子人的富贵命!怎么样?你接不接我开出的注码?”
金望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平静地说:“老朽虽然以博彩发家、以博彩为业,但从不与人搏命。你虽然是个亡命赌徒,但老朽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赌徒要有节制,要有底线,在每一次下注之前,都要考虑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能够拼光家底。如果这样做,那就是自寻死路。老朽此生与形形色色的赌徒打过交道,自做赌场小伙计开始,就看到过很多无节制的赌徒,拼光家底甚至借下高利贷以后,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跳海跳楼。你现在所干的绑票业务,不过也是以自己的性命在赌博。赌博的根本目的,无非就是求财。既然是求财,你就没必要跟我来搏命。来吧,跟我进去谈。你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满足你,前提是你们必须保证我儿子的绝对安全!”
说完这段话,金望远再不看张力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别墅里面走去。
张力见他面对如此大的事情,居然这样沉着冷静,说出的话不卑不亢滴水不漏,规劝之中又隐含着威压,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服从于他,心里不由暗暗佩服:这老东西,难怪能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伙计打拼出一百多亿的身家,还真有股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豪迈气概……
在客厅里坐定后,金望远见张力始终紧握着那个起爆器,讥讽地笑了笑,说:“张堂主,你能把这个起爆器放下吗?我说过:你是求财,我是求平安。只要我们两个人都知晓对方的索求,而且愿意谈判解决,我们就没必要以命相搏!再说,我儿子现在还在你们手里,我这别墅里虽然有几个保镖,我也不敢对你动手是不是?来,放松点,先喝茶!”
说着,就把一杯热气腾腾的极品铁观音茶端起递给他。
张力脸一红,果然把起爆器放下,接过那杯茶,故作镇静地抿了一口,赞道:“好茶!喝下去舌底生津,余香满口啊!”
金望远背靠在沙发椅上,半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忽然问道:“你开口吧,你要多少钱?”
张力放下茶杯,跷起二郎腿,掏出一支哈瓦那雪茄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喷出一股烟雾,在烟雾遮盖住自己的脸以后,这才懒洋洋地说:“老爷子,金大公子是你的独子,也是金氏家族唯一的男性继承人,所以我很多弟兄都说:金大公子是奇货可居,应该跟你开一个高一点的价钱!我想了一下:你们金氏家族的资产是180亿美金,折合成港币,应该是一千多个亿。我也不喊太高的价,就要你二十个亿港币吧!这二十个亿还不到你全部家产的五十分之一,对你们家族的发展也是无伤无损。不过,我有特殊的要求:这笔钱必须是现金,而且在明天早晨七点以前必须到位,并装进一台大卡车里面。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你还有七个半小时给我调集这些现金。”
金望远摇摇头说:“你要二十个亿,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后面的条件太苛刻,我做不到。我宅内现在有五千万现金,我可以先给你,表示我的诚意。另外,我现在当着你的面给我两家开户银行的行长打电话,让他们从金库中给我调集现金。在明天早晨七点之前,这两家银行能够调集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能做的就是这些。如果你不答应,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张力把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在袅袅不绝的烟雾中沉思片刻,果断地说:“行!老爷子既然这么痛快,我也不为难你。你打电话吧!”
金望远让管家拨通了两家银行行长的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想从他们金库中调集现金,问他们在明天早晨七点之前能够调出多少钱来。
两位行长为难地告诉他:金库里的现金大部分是用来做明天银行开门时的头寸的,不能提取太多。
“你们就告诉我能够提取多少吧!”
金望远听他们在电话里诉苦,不耐烦地说。
其中一个想了想,说大概可以提出六个亿,另外一个说的数字也差不多。
金望远挂断电话,对张力说:“你刚刚也听到了,两个银行加起来,合计能提取十二个亿左右。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张力点点头说:“好,就是十二个亿。我就在这里等着。到明天早晨七点,我看到装现金的车子到别墅门口后,我就会告诉我的弟兄把贵公子礼送回来!”
金望远知道张力他们一伙只要得到了满意的赎金,是从不伤害人质的,所以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甚至没有要求张力让自己的儿子和自己通话以确认他还活着……
凌晨四点左右,潜伏在海滩边木板房后面的冷笑天,忽然听到木板房里面传出一阵吆喝声:“猪猡,起来!”
跟着,屋子里亮起了手电光。不久,三个手持枪支的男人推推搡搡地押着一个用黑布蒙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