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见冷笑天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便独自一个人往山上走,赶紧要求那个消防大队大队长派出几名熟悉上山路径的战士,跟在冷笑天后面给他带路。他自己也亲自跟在后面,几个人踩着没膝深的积雪,“咔嚓咔嚓”地来到连接鸡冠岭和虎歇坪的那道山梁边。
林蒙看到那座通体晶莹、圆溜溜光秃秃的“冰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座山梁足有800米长,横架在狂风呼啸的峡谷上面。山梁上面呈圆柱形,人走在上面,不仅无依无靠,而且绝对立足不稳,难怪那些搜救队员一提起这道山梁就面露难色。
他有点担心地看着冷笑天,迟疑地说:“小冷,如果难度太大,就不要勉强了!”
冷笑天眯着眼睛,目测了一下这道山梁的长度,然后说:“林叔叔,您别担心,这道山梁我还是过得去的。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小雪。还有,如果她真的躲起来了,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林蒙听他说得很有把握,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候,已经哭得双目红肿、憔悴不堪的薛宁宁,也不顾下面那些人的劝阻,在两个消防战士的搀扶下,来到了悬崖边——她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冷笑天身上,所以一定要亲自来看着他跨过悬崖,亲自守在这里等他的援救消息。
林蒙看到薛宁宁也来了,又急又心疼,走过去扶住她,责怪说:“要你不要上山来,你怎么还是来了?这不是给小冷增加心理负担吗?”
冷笑天忙走过去拉住薛宁宁冰凉的手,安慰她说:“阿姨,您先回去。这里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您。您放心,只要小雪还在山上,我就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请您相信我!”
薛宁宁流着泪不停地点头,但仍固执地说:“我要在这里守着!我的可怜的雪儿,她现在不知在哪个山旮旯里受苦!我得在这里看着她、守着她。母子连心,我相信她只要还在世上,就一定会感觉到我在这里等她,就一定会坚强地活下来的……我可怜的雪儿啊……”
说到这儿,她再也忍耐不住,扑进林蒙的怀里嚎啕大哭。
林蒙也双眼一红,坚毅刚强的脸上露出惨痛的神色,泪水不知不觉地盈满了眼眶……
冷笑天不再迟疑,在那几个带他上山的消防队员惊讶的目光中,迅速脱掉脚上的靴子和袜子,赤脚站在雪地上,然后闭上眼睛,气沉丹田,然后将那股灼热的气流缓缓地逼至脚板心。
只不过几分钟时间,那些消防队员就惊讶地发现:在冷笑天赤脚站立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团团热气,很快就把地上的积雪和冰块溶化,变成了一大滩污水。
林蒙和薛宁宁知道他身负神功,还不觉得怎么惊讶,那几个消防队员却吃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冷笑天感觉到脚板心像有一团火焰在不停地燃烧,不仅不觉得寒冷,反倒有一种烧灼般的火辣辣的感觉,于是便把靴子和袜子塞进背包,在那些消防队员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迈步登上那座“冰桥”。
此时,他全身的真气都凝聚在两只脚板上。这两股真气如果爆发出来,足以踢死几条大牯牛,所以,那山梁上的坚冰,在他的足下就好比豆腐渣一样。他的脚板所到之处,坚冰立即被踩破,并在真气热力的蒸腾下,顷刻间就融化成水。
于是,站在悬崖边的林蒙、薛宁宁等人便看到了一幕奇景:在冷笑天经过的地方,出现了两排凹陷下去很深的脚板印。随着他在“冰桥”上越行越远,这两排脚印也越伸越长,就像两条蜿蜒盘旋的斑点蛇,盘伏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上,一直延伸到了他们看不见的悬崖对面……
那几个消防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冷笑天这种匪夷所思的过桥方式给镇住了。
林蒙和薛宁宁见冷笑天的气功竟然神奇如斯,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对他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冷笑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对岸,把靴子穿好,然后闭目凝神几分钟,收回散布到脚板上的真气,再鼓涌到全身,然后便一鼓作气往虎歇坪半山腰走去。
按照那些搜寻队员的描述,冷笑天很快找到了林雪遇见大老虎的那块坪地。
此刻,这块原本铺盖着厚厚的冬茅草的坪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任何人和野兽的踪迹。狂风还在“呼呼”地刮着,不时吹起地上那些还来不及结成团的雪花,在空中飘飘扬扬地飞舞。铅灰色的云团还在低空不断地翻卷聚集,估计要不了多久,又会有一场暴雪降临这座川都省地势最高的山峰。
冷笑天站在林雪滚倒的地方,放眼望去,只见山坡下面一层层都是白皑皑地戴着雪冠的松树。对面是一座更高的山峰,也是冰雪覆盖,在昏暗的天光下,看上去就像一个银盔银甲的巨人,静静地、肃穆地站立在那里,透出几分神秘、几分威严。
冷笑天站在这个除了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的旷野之中,面对着那座好像随时要向自己压倒过来的巨大的山峰,虽然身负绝顶神功,却也有一种寥落寂寞、空空落落的恐慌感,心底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两句古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由此,他又想到了林雪:假使她现在还活着,在这样空旷寂寥、危机四伏的大山里,她一个女孩子,该是何等地害怕、何等地凄凉啊!过去的一天两夜,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想到林雪可能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