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教军后面,是没有穿近卫斗篷的部队,可能是第五别申斯克团的某个营,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说笑,看到王忠和422号坦克才停下来,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坦克顶上探头的王忠。
柳德米拉注意到了这点,便问:“你不讲点什么吗?大家都如此信任——如此崇拜的看着你。”
王忠摇摇头:“我能讲什么呢?我本来以为这次我打了败仗,可现在大家都用看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我。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没意识到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我还能说什么呢”。
王忠刚说完,就忽然被柳德米拉抱进怀里。
柳德米拉一边着王忠的头发,一边柔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大家才用这种眼神看着你啊。放宽心吧,今后我们会取得货真价实的胜利,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狼狈的离开据守的城市。”
王忠尽情享受着脸埋在温柔乡里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德米拉松开手,稍微拉远距离,打量了一下王忠多半表情,咧嘴笑了:“这就对了嘛,铁腕战将可不能露出刚刚那种忧郁的眼神哟。”
王忠安静了几秒,对女孩说了声谢谢。
这时候,东方逐渐浮现出鱼肚白,不知道是不是晨曦的缘故,王忠对整个场面的观感发生了变化。
王忠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昂扬着斗志,仿佛随时可以再次投入战斗,和敌人厮杀到最后一枪一弹。
这表情就不像是打了败仗的部队。
刚刚自己没发现这点,应该是因为夜里天黑。
这时候,王忠看见了队伍里的瓦西里和菲利波夫,这俩也成功突出重围了。
于是王忠对瓦西里喊:“音乐教授的儿子,唱一首!”
听到“音乐教授的儿子”这几个字,瓦西里露出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但一看到说话的是坐在422号坦克上的王忠,他马上换成了把苍蝇咽下去还要说好吃的表情。
瓦西里:“菲利波夫!鼓!”
菲利波夫:“你确定吗?我已经这么累了!”
瓦西里:“罗科索夫少将要听音乐呢!你就打吧!”
王忠听见了,又喊道:“战争来了又会走,唯有音乐永流传!菲利波夫,这种时候才需要音乐!”
菲利波夫拿出自己的折迭式行军鼓,敲起鼓点。
瓦西里起了头,还是那首《塔尼亚塔纽莎》。
欢快的歌曲好像让队伍的行进变得更快了。
他们俩就这么从422号坦克跟前走过。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阳光落在坦克上,落在王忠的肩膀上。
不等已经走远的瓦西里再唱一首,走在队伍里的女劳工开口了。
“我的亲人啊,在前方。”
柳德米拉皱起眉头:“这是内战时候的歌……”
更多的劳工营女劳工加入了合唱:
“谁也没有他那样悲伤。
“他一边装炮弹呀,
“一边把我想……
“来了一封信呀,信上还盖着公章!
“说我的亲人儿啊,死在战场上。
“哎呦哎呦呀,我的亲人儿呀~
“躺在野树棵子旁!
“他的鬓发呀,那金黄的鬓发,
“叫风吹成一团乱麻!
“他的眼睛呀,那多情的眼睛,
“叫乌鸦啄成了窟窿两团!”
王忠抿着嘴,这民歌编曲平平无奇,歌词也全是大白话,但其中透出的悲伤深深的攫住了他的心。
然而很奇妙的,尽管如此悲伤,但路上行进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害怕。
倒不如说,这悲伤的歌声,反而把他们的脚步衬托得愈发的坚定。
像奔涌的铁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