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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公安。
审问室里,看到唐黎进门,华瑛下意识挺了挺后背,抬手捋了捋鬓角的碎发。
她扬着下巴,依旧是惯常端庄的模样。
哪怕进了警局,她也不允许自己有分毫的狼狈。
等唐黎坐定在面前的椅子上,她凝着面前的人,淡淡开口:
“你赢了。”
唐黎一双黑漉漉的眸子直直盯着华瑛,似能看透人心底最肮脏污秽的暗角。
许久,她缓声开口:
“在这场较量里,真的有赢家吗?”
为了所谓的家产,华瑛用尽手段,害死那么多人,到最后,不过一场空。
他们将她的罪行揭露,可被害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华瑛瞳仁有一瞬的震颤,而后归于平静:
“早就猜到你会来找我。”
“因为你清楚,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争夺夏家的财产,就不会把你送去唐家抚养,留你一条命。”
华瑛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当初真的不该动那一丝善念,留下你!”
这样,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她依旧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华总,享受尊荣和富贵。
“你错了。”
唐黎眸底一片淡然:
“事情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就算不是我,也终究会有人揭露你所做的一切。”
华瑛鼻腔里溢出一声嗤笑:“事已至此,随你怎么说。”
看着面前端坐的一丝不苟的女人,唐黎知道,她不会忏悔所做过的一切,大概只会后悔怎么留下了她,怎么没能尽早处理掉知情的人。
“我的确好奇,当年你为什么留下了我的命?”凝着华瑛,她幽幽开口。
华瑛蓦地低头笑了一声:“当时因为嫉妒送走你,确实没想过要你的命。”
“嫉妒?”唐黎不解蹙眉。
“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嫁入夏家,是因为爱夏闻序,对夏家家产没动过什么心思。”
“在你出生没多久,闻序就因病过世了,那一年我无比消沉,是时蔷在身边开导我,陪伴我。”
“闻序过世一年后,他们都以为我走出来了,我看起来确实已经恢复正常,可我看着你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在一起时,我心底的妒火抑制不住的燃烧。”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那么幸福!凭什么只有我要孤苦一人!”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和我一样痛苦!”
华瑛眸子里凝上一层水雾,眼底却是层层暗色涌动。
唐黎手指紧紧蜷缩,压制住心底的怒意:
“我们没有任何人对不起你,甚至我母亲还在你难过时用心陪伴过你!”
“是!”华瑛眸光森冷,“所以你能活下来,要感谢时蔷,没有她,我当年绝对不会留你!”
“但我要把你放在我可以监视的地方,让你永远不能靠近夏家!让他们永远都找不到你!”
“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一步步走近夏时砚,靠近夏振海,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当年有多糊涂!”
她当年残存的一念之善,成了今天刺向她的利刃。
唐黎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将她送去唐家。
不会被好好对待还可以被她监控,不会成为一枚不知道处在哪的炸弹。
只是后来,华瑛大概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不受她控制的地步。
所以她开始一次次想要了她的命,想要彻底铲除她这个炸弹。
深吸一口气,唐黎缓缓开口:
“我母亲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们?”
“把你送去唐家没多久,华明义将华氏交到了华启手上,只给了我很少的股份,他告诉我,想要的更多,就要自己争。”
“我既争不到华家的东西,就要在夏家搏一搏,那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人,都要消失。”
华瑛语气淡淡,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爷爷早就和父亲商量后立好遗嘱,原本属于大伯的那些,都会一丝不少地给到你和夏婕儿手上。”
唐黎语气沉冷,但声音里依旧不受控制的带上些哽咽。
夏闻晏和时蔷,从来都没想拿走属于华瑛的东西。
却因为那些东西丧了命。
华瑛愣怔片刻,沙哑开口:
“你说什么?”
没再理会华瑛,唐黎从椅子上起身,向门口去。
离开前,她浅浅淡淡开口:
“你听清了不是吗,因为你的贪念,害死了那些关心你的人。”
说完,她重重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华瑛盯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唐黎从审问室出来,就看到了夏时砚在廊子的尽头看着她,眸底一片猩红。
刚刚通过实时监控,他听到了唐黎和华瑛的对话。
原来是时蔷救下了唐黎。
遥遥望着夏时砚,唐黎眼圈红了红。
快步上前到夏时砚跟前,唐黎吸吸鼻子:“哥,都结束了。”
夏时砚环住唐黎,在她后背轻拍了两下:
“都结束了。”
两人从海城公安出来时,黑色迈巴赫已经停在了门口。
陆斯衍从监控室出来后,出门去了停车场取车,特意给唐黎和夏时砚留了空间。
他知道,他们大概有话要说。
“斯衍,我要回一趟海林医院,你们先回。”
夏时砚俯身朝着半落的车窗内打了声招呼,便向停在大门口的黑色宾利走去。
目送黑色宾利没入夜色,唐黎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陆斯衍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