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如今,连原本九州的土地,大唐百姓都安排不完。
更何况,从太宗在位的时候,大唐的征战就一直不断,征服漠北突厥,攻打高句丽,薛延陀如今继承皇位的天子,文治武功也直追太宗。
内治外征,连战连捷!
而占据的这些土地,都是要迁移百姓过去生活的。
最起码,都得让百姓跟蛮夷的数量维持到一个近似平等的程度。
只有当地的唐人多了,发生叛乱的可能性才会减少,这片土地也才会真正的向大唐靠拢,融合。
“并不是战败,输了才是负担。”
陆判说道:“即便仗打赢了,这攻打下西突厥收复的大量土地,需要迁更多百姓过来,这对如今的大唐来说已经是负担一件了,更别说还有一个吐蕃。”
“这两块土地,都要有半个大唐大小了啊!这得迁移多少百姓,多少官员跟地祇阴神过来才行,几万人砸下去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起码也是涉及到百万人口的大事。”
“先不说故土难离,有多少百姓愿意背井离乡,来西域跟吐蕃。即便人人踊跃,配套的官员跟地祇也没办法凭空变出来,你懂吗?”
陆判声音低沉道:“这中土万万不能再拿下了,多余的土地鞭长莫及听我一句劝,徐徐图之,反正我等神祇寿命悠长,不急于这一时”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陆判发现,从始至终,张珂的神情都没变化过,好像自己是在对一块顽石讲话一样。
怪不得来之前,帝君曾嘱咐过他:‘那小子轴的很,想劝他回心转意,可不容易。’
当时陆判还不以为意。
毕竟,相比于帝君,跟张珂接触更多的还是他陆判,在过往的接触中,他并没有觉察到张珂有这方面的倾向,反而倒是好说话的很。
也不知道是哪家调校出来的晚辈。
不过,想来应该也是有道高士。
但现在看来
陆判在想什么张珂不管,他只想趁着唐军述功,再返回西域攻城略地之前,多给自己划拉点。
当然,话不能说的这么直白。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生民何其多也!孟子也曾经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本是乡野间一山神,偶得天子赏识又有幸被帝君看重,幸取小小权柄之位,岂能不思回报之理?如今大胜,正是裹挟大势,乘胜追击的时候!”
“等我打下中土,脚踹极西,灭了那群鸟,人,到时天下一统,四海臣服”
旁听的陆判,看着张珂有些出神。
原本,在他看来,张珂只是贪恋中土的权柄,想要借此更进一步,当然,同种境地下,如果换成是他,也会控制不住,毕竟现在西域跟吐蕃已经相当于半个大唐了。
如果再进一步,把中土也拿下,即便西域这边的土地略贫瘠了一些,但跟大唐现如今版图相差无几的土地,如此丰功伟绩,单一个王位恐怕已经限制不住了。
“嘶!”不敢想,不敢想。
现在,没想到,张珂是抱报恩的心思,这想让他回心转意,难度就更大了,总不能说知恩图报,忠义是错的吧?可,他此行是带着任务来的。
陆判绞尽脑汁,想要再度开口劝说,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珂打断:“陆判不要多舌,是非成败我一力担之!”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张珂注意到他正西方的天空,风起云涌,仿佛那边的天地正在孕育着什么这场景,似曾相识。
当初他权柄晋升,锻神骨的时候,就是差不多的场面。
没想到,现在的中土。
还有这么大胆的存在。
即便在神念探寻之后,感知到对方用的是信仰,跟当地的山水地脉没什么关系,但它今天敢动信仰,明天就敢动权柄。
“大胆,找死!”
张珂心头一怒,周围的风灵感受到了他的情绪,顿时掀起一阵狂风,载着张珂飞到空中,身形迅速远去。
“唉,明说就是,你想走,我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陆判轻声叹了口气,转过头就登上了车架,伴随着两匹龙马一跃而起,停靠在地上的车架迅速飞上天空,龙马四蹄踩踏在空中像是如履平地一般。
陆判驾车,朝着张珂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现在对劝回张珂的期盼愈发低了,但即便事不能成,他也得跟着点,省的到时候一不留神,又搞出更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与此同时,远在西方的某个城池中,数以万计的百姓,在一群身穿白袍,手持武器的人的胁迫下走到了城市的中央。
在这里,最中心的位置耸立着一位头带光环,背生羽翼,双手分别持有一把长剑跟一根法杖的天使雕像。
慌乱中,有人注意到,这座雕像的面庞,跟拜火神殿里的那位神灵有着惊人的相似——虽然这个天使雕像的面庞年轻了许多,但作为最忠实的信徒,这点区别在他眼中纯粹是侮辱智商。x33
只是,为什么这个天使跟拜火神那么相似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身后那些穿白袍的人,便持着武器走了过来,迫使所有人对雕像朝拜。
但凡有人不听话的,就会遭到一顿痛骂,同时被数个白袍拿刀柄砸在身上。
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