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节度府,天柱县境内。
一支规模足足的三百辆大车组成的庞大商队正沿着年久失修的官道向北挺进。
董良辰这位镇山镖局总镖头骑在马背上,与商队大掌柜潘和并肩而行。
“没有想到光州节度府这边现在情况如此的糟糕。”
董良辰望着那干涸的河流和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心情无比的沉重。Ъ
他同样是光州节度府人氏。
前几年为了逃避沉重的赋税这才跑到东南节度府讨饭。
好在运气好,追随了如今的大将军。
可现在重新踏上故土。
自从广江镇出来后,一路向北。
越往北走,这入眼所及愈是荒凉萧条。
沿途的几个小村子除了一些老弱病残还滞留在村内外,青壮早就跑光了。
大片的土地荒芜不说,干旱也影响着这一片土地的生机。
以往绿油油的大地,此刻却死气沉沉。
“听说就三月份的时候下过几场雨。”
潘和叹气道:“自打那以后,这老天爷就没有落下一滴雨。”
“很多的河沟都干了。”
“别说灌溉庄稼了,现在很多村子人都没水吃了。”
潘和指着远处道:“你看那边的土地都晒得龟裂了。”
“这天柱县境内的情况还好一些,再向北的东扬县境内的情况更不好。”
“天灾人祸,这百姓都逃得七七八八的了,可以说十室九空啊。”
“这些百姓要么逃到了东南节度府,要么落草为寇了。”
“官府为了避免百姓造反,大量的征召青壮从军。”
“这从军后至少可以混一个半饱。”
潘和解释说:“要不是官府不断地扩充军队的话,现在光州节度府怕是遍地都是贼人”
看到自己曾经生活的故土变成这番模样。
董良辰也不知道到底是该怪老天爷,还是该怪节度使宋战不懂得经营地方。
他转念一想。
倘若是将自己放在节度使宋战的位子上。
未必就比他做的好。
这几年光州节度府是连年的旱灾,粮食的收成受到了极大影响。
可偏偏外部的敌人又虎视眈眈。
他觉得节度使宋战也难。
董良辰和潘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他们的车队时不时遇到许多衣不蔽体的百姓跪在路旁祈求给一些粮食活命。
董良辰这位镇山镖局的总镖头也于心不忍。
他下令将几辆粮车内的粮食拿出来沿途分发给了那些奄奄一息的百姓,对他们进行救助。
面对董良辰的善意,大掌柜潘和却觉得这是杯水车薪。
这位董大人能救十人,百人。
可是他救得了整个光州节度府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百姓吗?
只是董良辰的身份不一般。
他作为商队的大掌柜不便说什么罢了。
两天后,他们的车队进入到了东扬县境内。
相对于天柱县境内而言,东扬县境内的情况却是愈发的糟糕。
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少乞讨的活人。
反而是在路旁见到了不少倒闭在路旁的尸骨。Ъ
有的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还有的则是刚死不久,在这样的太阳暴晒下,散发着阵阵地恶臭,吸引了大量的蚊虫,令人作呕。
面对此情此景,商队内的伙计、马夫和镖师们也都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相对于他们在江南的有吃有喝的安稳日子而言。
这光州节度府一片荒凉萧条,十室九空,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
他们已经能够想象到,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的百姓的日子那是何等的艰难。
董良辰沿途遇到的尸骨,他还是尽量的派人将其就地掩埋掉了。
这倒不是他董良辰慈悲心肠。
而是这些腐烂的尸骨就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倘若是他们不处理的话,他们的车队只能碾压而过。
特别是他身为一名亲卫军的监军使,自然知晓大量尸骨不尽快掩埋的话,万一生出了什么疫病,那就不好了。
董良辰他们几乎是走走停停,所以这行进的速度则是放缓了许多。
晌午,烈日当空。
董良辰他们终于寻觅到了一处树林。
庞大的车队停靠在了官道上,已经热的浑身直冒汗的众人在暴晒得枯黄的树林里歇脚。
“大人!”
马蹄声响起,几名镇山镖局的探子策马而来。
“大人,有情况!”
一名镖局的探子指了指远处。
只见在远处的光秃秃的土坡上,一名骑着男人正在朝着他们这边观望。
董良辰站起身,神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董良辰问:“这人跟了我们多久了?”
“我们才发现不久。”
一名镖局探子回答。
“他可能是山贼的眼线!”
董良辰当即下令道:“去将他给我抓回来,我要审问!”
“是!”
镖局的探子们再次翻身上马。
在卷起的大片泥尘中,他们朝着远处的男人包抄了上去。
可是这骑男人很是警觉。
在意识到危险后,头也不回地策马跑了。
没过一阵子,几名镖局的探子空手而归。
他们很是惭愧:“大人,这人很狡猾,我们没有抓住他。”
“这是人家的地界,人家熟悉,没有抓住就没有抓住吧,不怪你们。”
董良辰安抚了一番麾下的这几名探子。
他们同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