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月光(2/3)

虽然月光如水，明亮的光芒，使得暴露在光影下的一切都无处隐形，但是也将小树林里一棵棵高挑的苦栎树，照耀得影影绰绰，神秘兮兮，乍一看有些阴森之气扑面而来。/p

“怎么还要往里走，你家爷在哪里啊？”江寒停住了脚步。/p

“废话那么多，跟着来便是了。”初一头也不回。/p

这，这，这是请人的态度吗？！/p

江寒心头火气，困倦立即被驱散了大半，那转动得有些缓慢的脑袋也立即清醒。/p

“初一，你这人好搞笑呢，我又没欠你银子，你有必要对我这样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吗？”/p

初一身子一滞，回过头来，淡淡看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看不清才更好，在下若是将你的眼睛鼻子看得太清楚，反而有问题了。”说罢，便又自顾自往前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掉头就走。/p

江寒气恼不已，叉腰喊道：“喂，你这态度太恶劣，我不准备……”她话还没完，初一便道：“你若不去，也没关系，只是我想，我家爷待会可能会去翻你家的墙。”/p

“你！……”/p

“不信你可以试试。”/p

僵持片刻，江寒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p

倒不是她真的相信沈大人会去翻她家的墙，她是深知如果不去，下次再见到，那张冷脸肯定会把她冻死，或许还会再来一出别别扭扭的划清界限，袖手旁观之类的纠葛。/p

这出戏又不是没在这片林子边发生过。/p

她好不容易才让沈大人答应做朋友什么的，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又毁于一旦，如今形势不好，她的小命还需要他罩着呢。/p

或许他大晚上来找她，就是要交待她什么重要的事情呢？/p

思及此，江寒睡意全无，紧赶了几步，倒显得有些急切了起来。/p

两人拐了两个弯，大致来到了小树林的中间位置。月光下，林中的景致比林外看起来清幽雅致多了，杂石铺成的几条小径汇集处有座小竹亭，亭前有处石桌，沈大人正背对着他们来的方向，负着手站在石桌边。/p

听到声响，他缓缓转过头来，银白的月光下，他身上的黑衣映衬得他的面貌有些苍白，却恰好与他身后的竹亭树影融为一体，仿如一副简而不浅的水墨画。/p

不过这幅画，心里有些着急的江寒，完全没有欣赏的意兴，她越过初一疾步上前，张口就问道：“沈大人，你可以有张猛子他们的消息要告诉我？”/p

沈大人原本紧紧盯着她的深邃的眼眸，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水潭，幽然的意境，眨眼便被破坏殆尽。/p

他蹙了蹙眉，走到石桌边撩袍坐下，却没有说话。/p

江寒这才看清楚，石桌上摆着茶壶茶盏，桌边还站着一脸无奈地望着她的初五。/p

沈大人看也不看她，兀自拎起茶壶往茶盏里倒茶。/p

初五上前用袖子擦了擦沈大人对面的石凳，一伸手，说道：“小二哥，请坐吧，月色如此怡人，不如坐下先喝杯茶，再闲话。”/p

他自觉这是沈大人心里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但说完之后，还是下意识地瞄了沈大人一眼，见沈大人面上没有不喜，这才松了一口气，主动退到了竹亭里。/p

江寒看了看一起隐入竹亭的初一初五，又打量了沈大人一眼，不知道面前的人这副作态又是为何。她犹疑片刻，抿了抿唇，走到了石凳边坐了下来。/p

沈大人立即将她面前的茶盏倒满，抬手示意了一下，轻声说道：“尝尝这茶如何。”/p

江寒也不矫情，端起茶杯便一饮而尽。/p

“这般牛饮，如何能品得出来？”/p

江寒盯着沈大人唇角浅浅的笑意，紧绷的神经跟着一松，说话也随意了。/p

“大人，我虽然是茶馆的小二，但实不相瞒，我对这些根本就分不太清楚。只知道有的十分苦，有的不太苦，有的有点苦，有的还有点涩。”/p

“……”沈大人的笑僵了一下，声音又带上了些教训，“既知自己是茶馆小二，分不清便认真学。哪有你这般，以无知为豪的？”/p

江寒闻言，逆反心理又出来作祟了。/p

“我又不准备开茶馆，干嘛要研究那么多，有那时间和精力，不如多研究研究点心和菜，以后开铺子还能用得上。”/p

“技多不压身，何况，茶道，不仅是技，还是素养，是涵养。”/p

“大人，我要那些做什么，我现在还在温饱线奋斗，哪有闲工夫搞那些，你太看得起我了。”/p

沈大人不说话了，眸光带上了几分冷意。/p

他不过是希望她长进一点，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告诉他，他俩地位悬殊，让他知难而退？/p

哼，让她多动脑子说话多转几个弯，如今倒是对他用得这般顺手了。/p

沈大人黑了脸，江寒冲动的头脑，便又冷静了。/p

虽然不知道他大晚上把她叫来要做什么，但是人家想喝两杯茶展现一下文化涵养，她却说这么些丧气话，好像确实有些不讨喜。/p

想到这里，江寒连忙笑着抱歉：“不好意思，我粗人一个，说话有些煞风景，大人别介意，你该喝喝，我不说话，就坐着陪你，等你喝完了，想说话了，再跟我说正经事吧。”/p

她自觉自己这话已经很体贴了，哪知却让沈大人更加有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p

“给我斟茶。”沈大人冷冷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