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今天算是出够风头,先是谣传侯夫人进宫没多久,就把武贵妃扳倒,然后当街遇刺,行刺他家的武家人大部分倒在血泊中,武家的人大多过得不错,遇到强弓弩根本不是对手,就是谢运也是事先准备好才躲过这劫。/p
本来这事情会闹得百官分裂,朝野轰动,不到口伐笔诛几百回合,连累死一批人以后不会结束,现在让曾宝莲一顿雪球砸成新年雪仗。/p
顺天府见到谢运就颤,顺着他的话往下道:“呵呵,世子和少夫人还没有成亲呢。”/p
他也没想,就这么说。/p
谢运把曾宝莲往身后一推,怒道:“你惹烦我,我下午就成亲,明儿坐你家一天,让你跪个够。”/p
曾宝莲从保护阶层变成被保险阶层,还不太习惯,几回想从强硬的臂弯里突破,让谢运挡回去,谢运好笑,刚才你把我挡在身后,现在该我了。/p
感受着身后再次撞击的力量有力却并非强大,真不知道她刚才从哪里出来的勇气,把自己一直挡在身后,并且对着临江侯声嘶力竭的指责。/p
她声声有力铿锵震鸣,不容反驳也不容忽视,她字字句句刻骨铭心,抒冤斥愤决不容情。/p
谢运轻轻地笑,很像我谢家的风范,父亲果然又是对的,他选对了儿媳妇。/p
看着顺天府对自己行礼,谢运是请封过的世子,不是谢家自己封的,论起来当然是顺天府吃亏,谢运为曾宝莲找回刚刚那一跪,就懒得跟这个顺风草多说话。/p
对每个人的理解是一回事情,原谅他是另一回事情,顺天府跟着京里的风向走,谢运不认为他错,不过他撞到谢家枪头上,谢运可拿不出来同情。/p
一旁临江侯还在瞪眼睛呢,怨毒几乎迸出实质,谢运朗声道:“今天这事情一定要有个说法,明明白白的给全京里一个说法,我谢家候着你!”/p
说完,他转身往后,把一直想出来再次保护他的曾宝莲搂入怀中,风雪迎面疾驰,打得人睁不开眼睛,谢运稳稳的搂着未婚妻,另一只手张开雪衣挡住迎面的风雪,在风雪中走去。/p
愤怒的曾宝莲忽然就安静,雪在她的眼前迷离茫然,却吹不到她的近身之处,她的背后温暖熨帖,世子的胸膛是一道无法摧折的高墙,把这世上的风雨飘摇尽数屏蔽。/p
她本来也排斥这亲事的,她不喜欢他退亲,他瞧不起她的家,跟瞧不起她的人有什么区别?也就是字面上的区别罢了,一个字多些,一个字少些,现在她喜欢他了,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亲事值得感激涕零,不像半天以前,她虽经过小夫妻醉酒,内心对世子少了生疏,却还是只认公婆双双大好人。/p
她转动乌黑明亮的眼眸,对他笑了笑,嘀咕了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谢运的话她却听清。/p
他含笑道:“哦,没事。”/p
又道:“你不用怕。”/p
没事?/p
她当然知道没事,从她无所畏惧的面对临江侯时,她不认为有事,天大的事不过是真,要么就假;不过是你有能力维持真,或者没有能力而承认假,她知道的没事,她爆发心中的强,那应该来自祖先战魂中的强,而他俨然是世上的强,那同样来自他祖先魂魄中的强。/p
两个人都向对方迸发出内心中的暖意,都感受到对方发送的暖意,嫣然含笑着,回到马车的旁边。/p
金家三兄弟跑出来,把谢运挡到身后,老兵们跑出来,把谢运挡到身后,曾宝莲从谢运的肩头看出去,除去大片的雪地和血地,她看不到别的。/p
眼前没有临江侯,没有顺天府,没有武家遍地的人,只有世子谢运给她维持的一片干净雪地,和那片沾染不到她的血地,她盈盈的笑容徐徐的绽放开来。/p
“上车去吧,可别再出来,新年里冻出病,你是帮医生挣钱的吗?”谢运把她扶上马车。/p
容氏接住她:“你这个傻孩子,你出去能做什么?打雪仗吗?”容氏说着又要笑。/p
春暖送上人参红枣茶:“少夫人补气血,这半天的,可累坏了吧。”/p
白芍把手炉换上炭送上来:“少夫人快抱着,倘若病了谁看雪赏梅花呢?”/p
“起!”/p
车夫悠扬的喝上一声,金家三兄弟清出道路,镇西侯夫人的马车缓缓驶动,向着住处行去。/p
这里没有人阻拦,也没有跳出来舞刀弄枪,马车一路到曾家门外行下。/p
曾家的人得到消息,街道戒严不许走动,急得他们在门口翘首,蒋氏母女咒骂曾宝莲是灾星,让平时最温柔和气的曾三奶奶打了,带着面上两个巴掌印子哀哀的缩在门后,见到婆媳回来,大家接着,一面嘘寒问暖一面安慰,曾宝莲往后面看,见到谢运微笑,这才觉得放心。/p
下半天,京里乱糟糟,皇帝在御书房砸了一书案的东西,不管是砚台还是笔洗,统统不放过,武家新上弹劾奏章被皇帝也踹了两脚,京里出现异邦刺客,武家在这个时候出现,谢家早有准备,这一切一切的都枉顾天子尊严。/p
有层窗户纸还是不揭开的好,就像武贵妃面对皇后娘娘,一旦揭开就得倒霉一个,皇帝现在还不想和谢家揭开君君臣臣的那层窗户纸,却另有一把刀划开来。/p
这算他杀谢家,还是谢家打算杀他?/p
皇帝咬着牙下旨:“查东王府中。”/p
“查南王府中。”/p
“查北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