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令沮丧着一张脸,焉不拉几地垂立一旁,仿佛刚才的胡闹让他元气大伤。/p
叶主任见这情况,心里早就有底了。/p
“小令,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放下!你还年轻,别做傻事,杀人可是犯法的事情!”/p
趁夏小令发呆的一瞬间,叶主任夺下他的菜刀,转身藏好,让夏有金出来。/p
两人留在叶主任的劝说和主持下握手言好。/p
夏小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歉,他也实在害怕夏有金坚持告到派出所,那时候,判他一个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的罪名,轻则拘留,重则判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p
一阵冷风吹过,夏小令的背脊阵阵发凉。/p
夏有金宽厚仁慈,本来就打算教训他,也并没有要把他往大牢里扔的意思,这事幸亏夏有金遇上了,要是他老丈人在场,她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p
夏有金不想麻烦叶主任,拿了菜刀,让夏小令回屋。/p
夏小令很感激地道了谢,乖乖地跟了夏有金回家。/p
经此一役,果然,夏小令听话顺从多了。/p
夏有金念想到夏小令还年轻,谁个年轻人又不心高气傲呢?年轻人又总是血气方刚,一点也不服气,那是浮躁的表现,得改变,林建国那么坏的脾气,如今也改了很多。/p
夏小令觉得丈母娘的话句句戳中他的痛点,“妈,都怪我太冲动了,我不该拿刀子,我只是吓唬吓唬一下,你莫当真,昨晚,昨晚也是不小心伤到立珍,我喝了酒,不晓得轻重,请你们原谅我!”/p
“都是一家人,你晓得改变就是好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好好过吧,不要像你爸和我这样,一辈子吵吵闹闹到头,他那倔脾气,我看啊,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p
夏有金数落起林建国来,简直就没完,殊不知,她这样在晚辈面前数落老伴,更加重了夏小令对林建国的轻慢。/p
但他还是有点害怕老丈人,尤其是曾经在林建国手头吃过亏,他赶紧让夏有金保密。/p
“说来说去,都怪我喝酒不晓得节制,妈,我对不起你和立珍,请你们原谅的同时,我希望你们不要告诉爸爸,我这几天先回我父亲家避一避,我也反省反省吧!”/p
这样也好,夏有金松了一口气,虽然夏小令把林立珍和小孩子留给她照料,这对本来就不怕压力和劳累的夏有金来说,根本不算事。/p
林建国回家后,见此情形,也很怀疑家中出了变故,但夏小令没在现场,林立珍又坚持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被钉子戳了一下,也不要紧,这样打马虎眼混过父亲的眼睛。/p
但夏泽地匆忙来更换敷药的时候,林建国还是气愤地指责亲家。/p
“家里都这个样子了,你们家夏小令呢?躲哪里去了?现在不是正需要他的时候吗?”/p
林建国吼起来,人心惶惶,夏泽地本来觉得自家儿子无礼,加上儿子又打了招呼,也不敢正面顶撞林建国。/p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夏有金毕竟是一介女流,要生存,哪里又不需要处处忍让呢?/p
她也想过开餐馆,她也想过养殖长毛兔,她也想过进城务工,可是,每一次心中的想法不是被林建国打断,就是总有特殊原因让她很难实现自己的梦想,而随着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她那颗创业的心才逐渐转弱。/p
现如今,能够好好地照顾家里,给林立珍带着孩子,地里有啥吃啥,有空闲的时间,能帮上多大的忙就帮多大的忙。/p
九十年代初期,很多年轻力壮的青年寻求出路,大多数都去了沿海一带打工。/p
夏家最早出门打工的夏小亨,如今把老婆也带到广东去了。夏泽地的大女儿嫁人后,也跟随着去了广东。二女儿嫁人后去了北京,三女儿还小,和傻子哥哥陪父母在家里。/p
夏小令想来想去,与老丈人老丈母之间始终有一层隔阂,很不是滋味,让他没有归属感,始终觉得黄金村那个家不属于他,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他以为是丈母娘的控制欲作祟。/p
夏小令并不是一个喜欢让人摆布的人,虽然入赘,但内心里一直不承认自己低人一等的地位。哪怕是夏有金息事宁人的态度也未能挽回他想要跟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决心。/p
外出打工,是当下的情势,夏小令做了一个决定,让林立珍陪他一起外出打工,孩子让夏有金两口子帮忙带。/p
事到如今,夏有金也只有支持女儿女婿这样做了,本来她就是一个有些想法的人,她的梦想难以实现,她当然支持女儿女婿这样做。/p
只是林建国满脸不高兴,“又把负担甩给我了!”/p
他说的没错,夏小令和林立珍来到广东,从拥挤的绿皮火车箱里走出来,广州火车站人山人海,叽里呱啦的广东话更是令他们无所适从。/p
林立珍胆小,步步不离夏小令。/p
广东市场机遇很多。但安逸舒适的工作适合他们的却不多,他们只能找一些脏活重活,没有一技之长,文化也不高,要想在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生存下来实属不易。/p
在夏小亨的带领下,他们只有暂时租住一间房屋,那是位于广东中山郊外一个农民的简易房屋,预交了一个季度的租金以后,兜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p
夏小亨的老婆在食品加工厂工作,每天包装产品,按件计工酬,活儿比起老家担水担粪,那是轻了不少,但长期坐着,腰酸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