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月淡淡清清的眸子落在丽妃身上,让她下意识身子一抖,冰天雪地,敌不过他一记眸光来的寒凛。
“是我,”两字,不轻不重,如雪,微凉。
“丽妃可是感到委屈?”他的嗓音且清且淡,不温不凉,如碎玉落珠,好听的醉人。
怎能不委屈!
丽妃咬牙切齿,语气难掩悲恨:“国师大人,泽儿不过是让宫人将宜光郡主扔入湖中,但结果并未伤及她的性命,泽儿固然有错,但错不至死,您为何要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
云染月敛着眉眼,只道:“伤及她一分,就该死,”淡淡语气,不寒而凛。
“哈哈哈!”丽妃放声大笑,如市井泼妇,癫狂怒吼:“云染月!你凭什么?凭什么对我们母子置之死地!”
他不过一个国师,有何能耐?又凭什么掌控生死大权?!
“凭什么?”眉骨轻挑,眸色薄凉,云染月拂下宽大的雪色衣袖,一身居高临下的君者之气,“凭本座是大晋国师。”
语气平平,难掩张狂。
丽妃心如梗塞,怒极了,大骂:“云染月你个妖人,蛊惑皇上害我母子,你不得好死!”
“我诅咒你下地狱,不得超生!”
云染月对她的辱骂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对身边林公公道:“蒋氏丽妃,龙延殿下冲撞本座,其不知悔改,冷宫也省的去了,直接赐予一杯毒酒,送她上路吧。”
林公公恭敬应话:“是,”便让宫人取来一杯毒酒。
心里不禁暗叹:这丽妃真是不知死活,本来还能留一命苟活,现在好了,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几个宫人上前钳制丽妃,她看着宫人手上的毒酒,瞳孔骤缩,面色惨白,她怕了,是真的怕了,冲着殿内惊慌叫喊:“皇上、皇上,求您救救臣妾,臣妾不想死啊!”
“皇上,求求你,臣妾知错了。”
原来,她真的错了,云染月真能只手遮天。
杀生予夺,不过他的一句话。
偌大的皇宫,无人回应,只有她一人的凄厉叫喊。
云染月抬步,百米台阶,他走的慢条斯理,雪色衣角迤逦划过雪地,留下浅浅划痕。
身后丽妃的喊声渐弱,最终归于平静,耳边,只留风声。
两旁的宫人恭敬垂首,不敢抬眼多看面前走过的雪衣男子一眼。
此事过后,大晋皇宫的人都明白了,揽月宫四岁多的宜光郡主,国师大人甚是娇惯,若谁伤及一分,管你是皇亲国戚,让你死你就活不成。
大晋泱泱大国,云染月一介国师,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不是说说而已。
......
揽月宫建在皇宫的南边,离后宫妃子和圣上的宫殿稍远。
宫内伺候的宫人甚少,云染月身边只有一个侍卫清羽,还有一个侍女照顾宜光郡主的饮食起居。
宫殿门口,清羽在此候着,清秀的俊脸几分懊恼之色,今日之事他也有责任,是他没看护好郡主,也幸好他去的及时,郡主并无大碍。
若是郡主有什么性命之忧,清羽不敢想象,他家主子绝对会踏平大晋皇宫。
似是思起什么,清羽轻叹,宜光郡主,可是主子心尖上的朱砂。
远处有人影晃动,走进了,清羽唤声:“主子。”
云染月应声,问:“夭夭怎样了?”
清羽答:“方才太医已经诊治过了,只是受了点风寒,郡主用了药已经睡下。”
云染月点头,进了殿内。
殿内灯火明晃,镀了云染月一身光晕,融了身上几分清寒。
华和殿,是宜光郡主南灼华的寝殿。
殿门口,侍女跪地,额头密密薄汗,战战兢兢:“国、国师大人。”
她不是第一个照顾宜光郡主的侍女,前几个都是因为照顾不周最后消失了,她第一天来揽月宫时,国师便告诫她最需要注意的事情:不能让郡主出揽月宫玩儿。
今日,因她一时不察,宜光郡主溜出揽月宫玩雪,还被十一皇子差点扔进冰湖,这等失职,她怕难辞其咎。
眸光掠过她,云染月抬手:“下去吧,明日起,不用再照顾郡主了,”淡淡语调,听不出喜怒。
侍女却面如死灰,她知道,她已是大限将至,虽不知前几位侍女是怎么消失的,这位国师大人,却是杀人无形。
推开殿门,珠帘软帐,地上铺着白色狐皮毯子,金炉里燃着的安神香烟雾袅袅,暖玉床边,围着层层纱幔。
宜光郡主有些畏冷,国师大人便命人用暖玉打造了一张床榻,冬暖夏凉,这等奢华,皇家公主也不曾享用。
撩起床幔,云染月动作轻缓,坐在塌前,床上小姑娘闭着眸子,粉雕玉琢的模样,呼吸浅浅,能听见细细鼾声,眉心一点朱砂,红的妖冶似血,长长的睫翼映在眼底一片剪影。
云染月用手背在小姑娘额头上探了探体温,确定无虞,替她掖了掖被角。
安静无声的殿内,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窗外,种了几株桃树,偶尔有寒风袭过,吹落了枝桠上的积雪。
宜光郡主刚出生尚在襁褓时,便被国师大人抱回来了,正值春日,窗外的桃花纷飞交错,开的正艳。
十里桃夭夭,灼灼洗铅华。
他便给她取名南灼华,乳名:夭夭。
南灼华实则出身荣国公府的九小姐,其父是荣国公顾致安,其母南韶音出身武将簪缨世家,南灼华随她母亲姓氏。
南韶音生产南灼华时,因难产,生出南灼华便去世了,南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