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靠近,顾玖就闻到一股清淡的气味,被人体的温度一熏,散发出的香味中带着点甜腻。
顾玖讶然道:“原来砚白公子还用熏香啊!”
冼砚白默了默,微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出几分无辜,睫毛倒映在眼中,轻轻眨巴几下,就有无数的剪影闪烁。
“没有啊,在下从不用熏香。”
他像个最纯洁无害的羊羔,用一双微湿的眼睛看人时,显得十分的纯真和无辜。
顾玖道:“你骗人,我分明闻到了杜衡的味道,你那熏香里肯定是有杜衡。”
杜衡是一种可以做香料的草药。
冼砚白脸上的表情险些裂开,垂下眼帘,缓和下内心的波动,又忙抬起眼睛,将自己最好看的笑容呈现出来,“是吗?我不太懂,可能是下人把衣服拿去熏香了。”
顾玖才不关心他是不是真的熏香了,略过这个话题,“你身体不舒服就去药堂看看吧,我看你的面色,最多也就肾精亏损,夜梦难寐,外面的药堂都能看。我那里一般的症状都不治的,除非疑难杂症或者需要动刀子的病。”
冼砚白的拳头在袖子里握了握,面上仍旧一派温雅,眼睛眨了几下,让自己好看的睫毛上下翻飞几下,露出两分似委屈,似受伤的神情来。
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可是……”
就听顾玖道:“冼公子,你眼皮抽抽了?”
冼砚白接下来的话卡在嗓子眼,憋得险些上不来气,本来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顾玖看他脸色微微涨红,神情变来变去,不理解道:“不是大毛病,眼皮抽抽可能是饮酒、对阳光或风过敏,也可能是太疲劳了,没多大问题,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用一副快呀活不下去的样子。”
冼砚白:“……”
这就是根木头!白白长了一张聪明伶俐的脸孔,就是一根不开窍的木头!
顾玖挺忙的,冼砚白半天不开口,她才懒得跟他墨迹,交代一句:“没事我就先走了,你身体不舒服记得要去看大夫,年纪轻轻肾精亏损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顾玖说着,吩咐周大春赶车。
路过的行人好奇的看过来,见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指指点点的悄声议论:
“没看出来啊,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个病,真是可惜了。”
“长得那么俊的后生,怎么就不知道节制一点呢?”
“是啊,这么年轻,就把身体作出病来了,以后可怎么办,也不知道这病影响不影响子嗣?”
“那是小神医,我见过,小神医说的,一定是真的。”
“是康宁郡主,小神医封了康宁郡主了。”
话题渐渐跑偏,接受大家注目礼的冼砚白裂开了,胸口一阵难受,忍不住呛咳起来。
顾玖听到剧烈咳嗽的声音,掀开帘子看过来,只见冼砚白拿着一块帕子抵在唇边,咳的惊天动地。
见到帕子,顾玖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唰”的一下放下车帘,吩咐道:“快,去县衙!”
周大春“嗳”了一声,一甩马鞭,加快了速度。
后面的冼砚白脸色简直没办法看,实在受不住路人的指指点点,转身就进了来时的巷子。
等背了人,一张脸控制不住扭曲起来,再不复先前温润如玉的样子,额上青筋凸起,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他咬牙切齿的道:“什么小神医,就是一根木头!长的再好看,也是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谢湛啊谢湛,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边的马车匆匆在衙门前停稳,顾玖就跳下去,拎起裙子一路小跑着进去。
衙门的衙役们见多了顾玖出入县衙,何况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仅仅是看了几眼,就不管了。
顾玖一溜烟跑进县衙大院,直接绕过大堂去了后面,离着老远就叫:“周大人,周大人!”
周县令从二堂出来,看到顾玖这么着急忙慌的,急忙问道:“怎么了郡主,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顾玖一张脸微微泛着红,轻喘着,满脸兴奋的道:“我想起来了,想起在哪里见过卢家娘子了!”
周县令把顾玖迎进去,给她倒了杯茶,“慢慢说,不着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顾玖摆摆手,“我想起在哪见过卢家娘子了,当日孔老太傅从京城来,宣州学子们都去东门迎接,我在那里见到过卢家娘子。当时卢家娘子的帕子掉在地上,被冼砚白给捡起来,后来两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看起来相谈甚欢,郎有情妾有意的。”
“冼砚白?那个宣州有名的砚白公子?”周县令问了一声。
顾玖猛点头,“是呀是呀,就是他!”
双眼迸发出强烈好奇的光芒,“大人觉得是不是他?他爹是什么来着,好像也是刺史佐官?”
周县令面色沉静中带着些微激动,望着顾玖,强调一般道:“刺史府掌书记!”
刺史府掌书记是正八品官员,主要担任文书和幕僚的职责,掌书记朝廷可以任命,但绝大多数是主官招募的人手。
很多是当地科举没中的人,从幕僚开始做起,在地方谋得一席之地,混了个一官半职。但因为不是科举入仕,前途也就这样了,很难更进一步。
“冼大人是宣州本地人,历任刺史府掌书记一职,已有十五年之久……”
周大人说到这里,眉头蹙起来,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都是刺史佐官,大家生活的圈子是一样的,冼砚白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