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头的阳光如何明媚,如何的光亮鲜明,屋里永远都是阴翳一片。/p
“有种别让老娘出去!否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p
度日如年的赵佳和盘着腿,姿势极为不雅地坐在坑上,嘴里用力嗑着瓜子,再用力地随地乱吐瓜子壳,两只眼睛瞪得快要失明了。/p
上下牙关咬得腮帮子都大了一圈。/p
“姑娘,用膳吧!”/p
忽然,房门外传来秋月的轻喊声以及碗筷落地的声音,赵佳和浑身一激灵,迅速下坑,趿着绣花鞋,奔到了门口。/p
蹶着屁股,跪伏在地,将脸尽量地凑近了洞口,连声叫住了秋月。/p
“姑娘,有何吩咐?”秋月站在门外,低头询问。/p
赵佳和一反常态,赔着笑脸道,“秋月,你站那么高,我好歹是主子,对着你的鞋子说话,我不要面子的吗?”/p
其实她想过了,春花是个没用的,最多就是无比同情她罢了,不会帮她也没能力帮她。/p
但,秋月就不同了,只要秋月愿意,那肯定是有办法将她弄出去的。/p
秋月一定是还在生她说话不算话的气。/p
也许是赵佳和委屈求全的可怜巴巴样子打动了秋月,秋月如她所愿地蹲下了身子,看着洞口里面的赵佳和,“姑娘,现在可以说了?”/p
“秋月,你听我说啊,之前我是被那盗贼给掳走的,绝非逃跑!”/p
“姑娘,黑影回来都与我说了,姑娘非赖着要跟人家拜师呢!况且,奴婢就是一介贱奴,无需姑娘特意费心向我解释,需要姑娘解释的是裕王殿下!”/p
“……”赵佳和一时语塞。/p
又来了!/p
一句“奴婢就是一介贱奴”不知道说出了多少怨怪之意!/p
“你们怎么都能相信那个盗贼的话呢?那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我当时心里多害怕啊,万不得意才出此下策!用这种谎言暂时稳住了他,否则我的小命早就不保了!”/p
说的好像人家浪里小白龙求贤若渴,生怕独门的偷盗绝技会失传,随便抓个人就要收作徒弟似的。/p
见秋月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搭腔,赵佳和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急得满头大汗。/p
世上真没有她这种丢人现眼的主子的,跪着求丫鬟,真是够了!/p
“秋月,我被关了好几天,都关傻了!今日好像是二牛哥成亲的日子吧?我必须得去喝杯喜酒!”赵佳和不再啰嗦,直入主题。/p
“喜宴人多嘴杂,姑娘还是莫要去了!”秋月淡淡地应了一句。/p
“不行!”/p
赵佳和断然呵斥了一句,继续说道,“我与二牛哥从小青梅竹马,我小时候白吃了他家很多只鸡!如今他成婚,我若不在便罢了,我今日分明就在这。不去的话会惹人闲话,让我以后在二牛哥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还有二婶,恨不得四处吆呵着说我看不起乡里,礼数不周啥的。就怕到时候还带坏了王爷的名声!”/p
闻言,秋月微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p
赵佳和趁热打铁,脸色骤然一沉,捡起了丢失已久的主子威严,大声斥道,“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他总有一天要将我放出去的!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是在我的手上,你若执意听命于他,待我回了赵府便可将你发卖!”/p
“姑娘可千万不要将奴婢卖了!奴婢这就给您开门。但是您必须答应奴婢,一定要带着我,寸步不离!倘若再有任何闪失,王爷要让我们提头来见!”/p
“嗯,我答应你!”/p
秋月站了起来,掏出钥匙,开了锁。/p
主仆二人略微收拾了一番,便出门往二牛家走去。/p
赵佳和住的屋子颇为偏僻,离村里还有一小段山路。/p
等走到的时候,二牛家里正好在拜堂成亲。/p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便送入洞房了。/p
宴席已开,颇为简陋,就是几张木桌子,乡亲们围坐在一起,见赵佳和走进来,都招呼着她上他们那坐去。/p
这里虽说民风淳朴,可以说是自小看着赵佳和长大的,但她经常坑二牛换鸡吃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p
她在村里的名声可不怎么样!如今村民们一个赛一个的热情,她一时之间反倒有些不适应了。/p
“和丫头,二婶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来,跟二婶一块坐!”/p
二婶笑得满脸喜气地从正厅里走了出来,拉着赵佳和的手往主桌走去。/p
“二婶,恭喜啊!”赵佳和微笑着略一颔首。/p
“谢谢,谢谢啊!”二婶招呼着赵佳和坐下,“二牛能娶上媳妇多亏了你了,一会一定多喝两杯!”/p
“诶,通伯!你人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重的礼!”二婶见了老熟人进门,又急忙撇下赵佳和,上前招呼去了。/p
“佳和妹妹,许久未见,你还好吗?”说话的是二牛的妹妹香香。/p
赵佳和一扭头,见香香就坐在身旁,手里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一直在吃手指头。/p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微笑问道,“香香姐,这是你的儿子?”/p
还记得当年香香出嫁时才十五岁,嫁的是京城里的一个刚死了妻子的屠夫,姓佟,在京中有房,聘礼又丰厚,当时风光无比,人人都说香香是攀了高枝!/p
赵佳和那时还因为香香出嫁而偷偷地哭了一通。/p
“嗯,我的儿子!”/p
香香浅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