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鸟身披奇形怪状的黑披风,活像一只巨蝙蝠,他勾起牙喙,愤怒地再次攻击庭司辰。/p
庭司辰曾捉来鸽子等鸟禽喂剑,他腾身而起,熟门熟路地和大黑鸟周旋起来,大黑鸟被他引得上下翻飞。/p
不一会儿,上空涌现成群的红眼蝙蝠,它们发了疯似的逼近司辰。/p
棠西没多想,飞身上空挡在司辰和蝙蝠群中间,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丑蝙蝠去咬司辰。/p
几乎是本能的,棠西使出无叶曾授予她的武功——寻花裁叶。/p
棠西张开双臂,松叶仰头围拢而上,数枚松针化身利器,铺天盖地刺向红眼蝙蝠们。/p
松针刺穿红眼蝙蝠的翅膀或身体,一下将它们打落了大半。/p
棠西举起手心凑在眼前瞅了瞅,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这样的功夫。/p
大黑鸟讶然——他独自到这座山上生活多年,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这么些红眼蝙蝠,他把这些红眼蝙蝠看作他的兄弟,没想到现在一个小姑娘伤了他这么多兄弟,他顿时愤怒地仰天怒吼一声。/p
大黑鸟也是可怜,他本是帮周瑜出气的,眼下周瑜全然不顾他死活。/p
遥想当年,大黑鸟与年轻气盛的周瑜于恭城初遇,算是不打不相识,几句交谈之后,大黑鸟为周瑜折服,他从未见过如周瑜这般文武双全、才华横溢之人,而如今,物是人非,故人不再。/p
大黑鸟替周瑜感到惋惜,当年少年英雄何以沦落至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p
故人不再,旧人心未变。大黑鸟的招式满是悲壮。/p
棠西推出内力将红眼蝙蝠控制在空中,一只也不让逃走,红眼蝙蝠在她的包围圈里撞来撞去。/p
耳尖的小满听到打斗声,悄么么靠近,躲在丛草间暗自观察。/p
小满瞧见一门心思将司辰护在身后的棠西,闪闪发光的棠西,小满的心里既恨又涩。/p
“走吧!”良久之后,周瑜忽然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叫停大黑鸟。/p
大黑鸟尴尬停手,他甚至不太确定周瑜是不是在叫他。/p
周瑜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艰难爬起,慢慢往林深处走,犹如行尸走肉。他的心中燃起一个信念,一个非做不可的、支撑着他的信念,一个稻草一般的信念。/p
这世上,人死了,其它的一切还剩什么意义?/p
这江湖,要护住一个人性命,太难!/p
大黑鸟失魂落魄地坠在周瑜身后,他的红眼蝙蝠很是听话地随他而去。/p
庭司辰收回木剑,扛起普桑,继续跟在棠西身后朝白龙潭走。/p
庭司辰能感受到背后带有杀意的目光,也能猜到躲在背后的人是谁,但他没点破小满。江湖险恶,他就要出远门了,小满至少是个愿意豁出性命护棠西周全的人。/p
庭司辰突然想到,若云儿没死,有云儿在棠西身边,司辰才最是放心的了。/p
棠西没问有关云儿的任何事,尽管她十分渴望知道,但她不问,这是第一次,她有了想找回记忆的想法。/p
之前听司辰讲述有关她的事,她自己记不得的,幸亏司辰一点一点记得这样清楚,她以为听他讲便足够了。/p
棠西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从不为一些求而不得的东西自苦。为了不伤害司辰,她可以忍受与司辰分别,不能相见就别见了,如此简单。可眼下,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记起云儿,无法忍受地想。/p
棠西甚至问自己——果真背叛神女,会如何?/p
一念及此,胸腔一股血气上涌,她无法抑制地“噗”出一口血,肝火大烧。/p
“别胡思乱想。”司辰担忧道。/p
“我没事。”棠西摆摆手,复又起步。/p
司辰耸耸鼻头道:“我要启程去一个很远的地方。”/p
“去哪儿?”/p
“西域。”/p
“做什么?”/p
“找一样东西。”/p
棠西低低沉吟:“好!路上小心。”/p
“你......保重,等我回来。”/p
棠西没应答,默默揩了一把泪。/p
白龙潭边,柳絮和贾花樱等得焦急,仰长脖子得见棠西回来,激动得蹦蹦跳跳。/p
深夜赶路,司辰骑普桑的马。/p
半道上,昏迷的普桑渐渐恢复几分意识,听到马蹄声,他稍稍坐直了些。这可让搂兜着普桑的司辰松了一大口气,天晓得他为了不让普桑坠下马,手臂都酸涨得不行。/p
公鸡打鸣,一行人才终于回到南阳山庄,司辰没进庄内,也没和棠西告别,径自大步离开。/p
棠西驻足停看司辰离去的背影。/p
司辰没容棠西多看,一转眼,他就消失不见。/p
在棠西眼中消失不见的司辰跃上屋顶,一把绵长的目光追随棠西进院,进房。/p
愿你好眠。/p
庭司辰对着棠西的房门口看了许久,直到寒野原停在他身旁。/p
“走吗?”寒野原问道。/p
“走吧!”/p
傍晚,棠西倚靠房门口伸懒腰。/p
院子里头遛鸟的贾涧震惊无比地望向棠西。/p
贾涧完全没料到普桑和棠西还敢回来,他才一手送茂藏大人入了牢房,这会子要拿棘手的普桑如何是好?普桑是个牛脾气,估计要拼命。/p
贾涧随手将鸟笼扔一边,搓着手踱来踱去。/p
贾花樱见他爹一副心烦气躁的模样,迎上去问:“爹,怎么了?”/p
贾涧脑中灵光一闪,决定由他亲闺女出面。他立即扮出忧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