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回到船舱里,接过夜二呈过来衣裳,将原本身上穿的换了下去。/p
“这衣服被脏手碰过,便烧了吧。”他道,坐在了软榻之上,狭长的眸子习惯性地微微眯起,冷淡慵懒,不知在想什么。/p
夜一将宝剑擦拭干净了,才走进来,双手抱拳道:“主子,那妓子想要刺杀您,您就这样把人放了?是否需要手下将人毁尸灭迹?”/p
那个第一名妓,本是主子在怡红楼里点来唱曲儿的。谁知唱着唱着,她竟然趁着主子喝酒之时想要通过美色诱惑主子,进而将准备好的匕首刺进主子的胸膛!/p
好在主子没有被她诱惑,脑袋清醒,一脚将人踢开了。/p
为了惩罚一下那个妓子,主子让他将人丢在水里面清醒清醒。不想惹来今天这一场闹剧。/p
想起那个对主子口不择言的男人,他还是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p
捏着长剑的手指紧了紧。/p
下次,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那人男人!/p
纪尧说话的声音唤回了夜一的思绪。/p
“不需要。她一个人可不敢来杀本尊,本尊想要的,是她背后的势力。留着她的命,让她回去通风报信,不是更有意思么!”/p
“主子英明。”/p
纪尧转着碧玉酒杯,想起了一个人的身影,便说道:“去查查今日在那艘船上有哪些女子,本尊要她们的全部信息。”/p
“是,主子。”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对那艘船上的女子上了心,但是主子下令,他不得不从。/p
啧!/p
纪尧轻笑了出声。/p
……/p
花舟上早已乱成了一片。昏的昏,吐的吐,一群没缓过神来的人愣站在边上,神情恍惚不定。/p
顾景芜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关心,咎由自取的后果,何必怨天尤人?她轻拍着容雎儿的后背,语气温柔,“雎儿,没事了。”/p
容雎儿从遮住双眼的指缝里往外看了一眼。/p
因为顾景芜挡着,她并没有看到苏璨娘的身体。见旁边那艘船离开了,里面那个可怕变态的红衣男人也消失了,这才放心下来。刚想跳出顾景芜的怀抱,去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就被顾景芜揽在怀里拖进了船舱。/p
“景芜,大家都在外面呢,我们进来干嘛?”容雎儿不解地问道。/p
“你太重了,抱着你,脚都站的累了,歇歇脚。”顾景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就这胆小的性格,见了苏璨娘,估计也得和她一样病上几天。/p
容雎儿信以为真,惊叫着,“啊!景芜你好坏啊!”/p
她们身后,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残局。/p
魏远光和钱子书一人一边将压在刘仲礼身上的苏璨娘搬开。刘子栀心里害怕,不敢碰那个模样可怕的女人的身体,但是自家二哥受难,她不能不坐视不管。压着心头的恐惧,她也加入了搬人的行列里了。/p
“二哥,你怎么样啊?”将苏璨娘搬开之后,刘子栀便关切地去询问刘仲礼的情况。/p
刘仲礼吐的面色发黄,眼神都没了光彩,整个人与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全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p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刘子柔双手捧着心,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唇角都咬的出血了。船渐行渐远,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刘子栀已经跑去帮忙了。她的目光忍不住再次飘向那名被削掉了五官的女子,那女子,用嘴上的血窟窿一直在喘着粗气,胸腔发出沉闷闷的沙砾般的声音,一点一点刮擦这人的耳膜。/p
那个红衣男子怎的如此可怕?连折磨人至此都还面不改色!/p
这个刘仲礼真是个笨蛋,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分不清么?!这下好了,他们招惹了神机阁主,惊吓一番是小事,若是惹祸临头,那就非儿戏了!/p
本来想要虚假地搀扶一下刘仲礼的手就那么生生停住了。/p
刘子柔望了望刘仲礼的衣服,上面还留着苏璨娘的血水,恶心的要命!加上他自己呕吐弄出来的脏物,刘子柔更是没了去帮忙的念头。/p
腥臭味通过空气飘了过来,刘子柔呼吸一窒,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p
刘仲礼无力地目光刚巧望向她。刘子柔手捧在心口,面色一变,眼中流出两行清泪。身形萧索,甚为可怜。她目光中对刘仲礼浓浓的关切与另一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人看着尤为心酸。/p
“阿姐——”刘仲礼心头一痛。/p
“你不要叫我‘阿姐’。”她的样子仿佛比刘仲礼还憔悴,一滴血从咬破的唇边滴落,沾在了她绣蝶的双盘扣上。/p
刘仲礼清醒了许多。自知自己伤了阿姐的心。阿姐素来对他极好,他却在她面前调戏女子,还落得一身狼狈,真是不应该!眼下,他竟然还让阿姐担心得流了血,真是罪该万死!/p
他挣扎着起身,想要走到刘子柔身边,安抚她。可才走了两步,便被躺在一边的苏璨娘绊倒了,再一次,二人的身体叠在了一块儿。/p
刘仲礼烦躁地咒骂了一句。/p
刘子柔正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去扶起刘仲礼的时候,就见着对方可怜兮兮地向她伸出手来,“阿姐——”/p
忍着内心的厌恶,眉心一蹙,向刘仲礼的方向踱了两步。眼看着就能碰到刘仲礼的手,她的脸色忽的一白,晕了过去。身子完美的与刘仲礼错开了。/p
“阿姐!”刘仲礼想要起身,身子却没了力气,只能怒吼着,“你们还干看着做什么?快去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