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景的侍从小声说:“爷,京城从来没那么盘查过,该不会是盯上咱们的那个人了吧。”
赵宏景出来这一趟,人机敏了不少,他看着排得人山人海的队伍,对身后的灾民说:“弟兄们,看情况,今天是排不到咱们了,不如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探探是什么情况。”
那些人初来乍到,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有赵宏景这个本地人,愿意帮忙,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赵宏景挤到前面一看,发现盘查的不是京兆尹府的人,看衣着那是城防营的人。
好在今天他这一身粗布衣服平平无奇,没人认出他来。
倒是一个小头目穿着的官差,一把将他推开:“挤什么呢,赶着去投胎吗,没看见大家都在排队吗?”
赵宏景点头哈腰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银子,客客气气的问道:“官爷,这是查什么呢,我就想问问啥时候轮得到我!”
那小官差在衣袖里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语气便缓和了下来:“有线报说西陵有大批灾民往京城来了,为了不影响春闱,所有进出之人都要查身份。你是干什么的?”
赵宏景开始满嘴跑火车:“我是京城人士,出去做点小买卖,这不赔的裤衩都差点不剩了,没办法,只好回来了。”
那官差得了好处,又看他只身一人,便说:“既是京城人士,又只有你一个人,拿出你的身份凭证来,我让你先进去。”
赵宏景尴尬的笑了笑说:“我还有两个随从呢,既如此,我去叫了他们就来。”
不知是那官差得了好处,还是看赵宏景顺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随从的身份证明也要有,所有人都得也得严查。”
赵宏景苦着脸说:“这可咋整,有几个是我家的奴仆,卖身契都在家里放着,你说谁出门带着那玩意儿?”
那官差耐心的说:“这倒也不难,你把人留下,拿了卖身契再去城防营验明正身,就可以把人接走了。”
赵宏景一个劲儿地点头道谢:“明白了,明白了,谢谢官爷。”
离了城门口气,赵宏景笑容可掬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这些人果然是冲着灾民和证人来的。
我只是查灾民,怎么会连随行的奴仆的卖身契都要查。
这也难怪,他找到老刁的时候,那些人正想灭他的口呢。
老刁,就是王多子的那个亲戚,因为为人刁钻刻薄,大家都叫他老刁。
看来,那些请命的灾民和老刁,他都带不进去了。
赵宏景不停的在脑海里盘算,这事儿该怎么办。
硬闯肯定是不行的,暴露里目标,就是把这些对大哥有利的证人处于危险之中。
好在已经在京城外头了,只要他进了京,家里人一定能想到办法让这些人进城。
他一回去,那些灾民就一个劲儿的问:“大兄弟,怎么回事,这是查什么呢?”
赵宏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色紧张的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走。”
他带着那些灾民和老刁往旁边的岔道上走了。
好在排队的人多,也有不少人等不及就回去了,他们倒也没那么引人注目。
他们走了好远一段路,赵宏景才停下来,对那些人说:“他们正在排查从西陵来的灾民呢,说是西陵暴动,怕你们影响了春闱。”
有个青年人听了,忍不住爆了粗口:“放他屁,赵大人干得好好的,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抓走了,俺们这是来讲理的,给赵大人作证的,怎么就成暴民了!”
另一个人也义愤填膺的说:“就是,走,找他们说理去,当官的又怎么啦,咱们那么多人,我就不信说不清楚。”
两人这么一煽动,大家都激动了起来,叫嚷着要去找官兵讨说法。
赵宏景忙劝:“弟兄们,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们想想,赵大人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抓了?那肯定是有人想陷害他呀!”
“对呀,所以我们才要去给赵大人作证!”灾民们群情激奋。
赵宏景苦笑着说:“赵大人可是钦差大臣,人家都能抓了去,就你们几个,还不等到能说理的地儿,就被人结果了。”
“不就是一死吗,要不是赵大人,我们大半年前就死了,不管有没有用,我们都得试试,乡亲们,跟我走!”那个年轻人大声说着。
赵宏景被他们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感动,他们不过是最普通的老百姓,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命去拼,去换大哥一条生路。
赵宏景真想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跟他们说自己有多感激他们,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红着眼眶说:“弟兄们,你们这种精神,真叫我佩服,但是,你们这样,一到城门口,就会被官兵当暴民拿下,他们根本不会给你们任何开口的机会。”
骚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赵宏景说的是事实,他们不怕死,可是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
那年轻人脱下外衫,重重的扔在地上,颓丧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千里迢迢从西陵赶来,难道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吗,咱们的盘缠可是父老乡亲们七拼八凑来的,我可没脸回去。”
“就是呀,这可如何是好?”大家都急了起来。
赵宏景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可以做到如此程度,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到是有个法子!”
大家眼睛一亮,都定定的看着赵宏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