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官奴3(1/2)

胡月华默默承受无话，等赵婶子别过去，她才用乌黑的手抹掉眼泪继续走。/p

原来为了避闲，她往自己脸上擦了炭末，谁想反而弄巧成拙。/p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不假。在她身上我看不到一点韧劲，像根柳条，风叫她往东便往东，往西便往西，没有脾气，没有主意。/p

回到厨房时，所有人已经在忙着做各院的晚饭。/p

在四处搭把手，到晚饭回屋，桌上静静放着提篮，饭菜已经送到。/p

屋中满地狼藉，小环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已经哭过好几回，眼睛肿得像核桃，手里捧着几件被划破的衣裳，里头冒出的棉絮像一团团烂羊油。/p

见我回来，她飞扑到我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姐…呜呜……你的衣裳……。”/p

我一头雾水，环视屋中，两个木箱被人从床上挪到地上，翻出许多四季衣物，大部分是冬衣遭殃。其他被褥之类的用物，一概整齐放着。/p

额上的筋忽然抽一下。/p

不好！/p

五少爷送的笔还压在箱子底下！/p

我倒抽口凉气前去查看，确认里衣以下的笔墨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才放下心坐到她旁边。/p

“发生了什么事？”/p

“柳大娘腾不开手，怕小姐饿着我去拿饭菜，离开一会，回来时……回来时就这样……就这样。”/p

我点点头：“别哭了，先收拾收拾，我们吃饭吧。”/p

小环听了眼泪再一次决堤而下，是难过、是可惜、是气愤、是自责。/p

她不停啜泣，这件事对她打击不小，我独自把散落的棉絮收集到箱子里。/p

今晚柳大娘备的是火爆羊肚丝和豆腐丸子脊髓汤。小环一口菜没吃，边吃饭边掉眼泪，一碗饭和泪吃下的。/p

除了衣服，其他的东西没有损毁。不可能是温家发现笔墨之事，倒像是份私仇。/p

我和她一样气愤，心中隐约有答案，下三流的手段，幼稚可笑至极。可是事已至此，任哭肿眼睛衣裳也无法恢复原样，况且塞翁失马，焉知祸福……/p

还得再用它一回，我从箱中拿出纸笔，应照提篮在纸上描绘了长度，小环满脸疑惑看着我的一举一动。/p

在向她解释后，小环才破涕而笑，挨到我身后像条尾巴，每一步都紧紧跟随，鼓掌笑着说：“我知道小姐总有办法的！”/p

“可行不可行还不一定，要是行不通，我们自己留着用也好。”/p

“小姐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什么事都难不倒小姐！”/p

“不许拍马屁，脊髓汤还喝不喝？你不喝，我可要把篮子送回大娘那了。”我佯装拿走为她留的汤，小环急了，忙到桌边坐下。/p

“我喝！我要喝！”当即端起碗大口大口喝汤，末了抹抹油嘴，满足地抬起头，笑眯眯地说：“小姐，这碗脊髓汤凉了一点不腥，真好喝啊。”/p

待小环要去厨房还提篮时，姚杏花带着几人赶来，站在门外，一字排开。小环要从左边走，她们堵左边，换右边，她们便堵右边。/p

几次下来，小环有些生气：“你们干嘛？”/p

姚杏花挑衅笑着，脸上装作无辜逼问她：“哪样？梨香院的路是你家的？我们不能走？”/p

“不是我家的，不是你家的，是温家的。你们让一让，我要给柳大娘还提篮。”小环道。/p

“偏不让！”/p

一人夺过小环手里的提篮，咬牙挤眉地：“哪个人不是吃的清汤白饭，你们倒有一份好东西吃，都是买来的，凭什么？”/p

“什么买来的？！我家小姐是——”/p

“小环！”我叫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p

姚杏花那群人不依不饶，把小环往屋里逼。/p

“是什么？你说啊。”/p

“对啊，说啊，见不得人吗？”/p

人多势众，小环被逼到墙角，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p

闲则生事，用来形容她们最合适不过。厨房的活才轻松下来，便开始找茬。/p

我笑了笑，道：“真是谢谢，你是来替我们还篮子的吧？”/p

她们本来叽叽喳喳地围攻着小环，一听我的话刹那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停在提着篮子的那人手上。/p

那人惊醒过来，仿佛提篮烫手，立即丢在地上：“谁要替你还篮子！你们自己去还！甭想我为你们跑腿子。”/p

为首的姚杏花突然走到我面前，从背后伸出手，五指大开，拇指上套着一把剪刀，故意在我眼前晃了晃：“这里有老鼠，专门爱咬衣裳，有时候还咬人！你小心点。”/p

小环恍然大悟，指着姚杏花：“是你！是你干的！为什么剪我家小姐衣裳！”/p

“你有证据吗？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做的？有本事和赵婶子告状去。你们两张嘴，我可有五张嘴，看她信不信你说的。”姚杏花笑着说。/p

喔，我明白了，她刻意来验收自己播种下的累累硕果，要看我有多么伤心难过。/p

人堆里有个始终没说话的，是胡月华。/p

她的脸上留着深深的巴掌印，盯着我，眼里带着点同情。/p

姚杏花是一个笨得彻底的蠢人，她想激怒我，让我去赵婶子面前告状，她以为自己有人证必会无事。/p

赵婶子是赵婶子，不是善查公断的包青天，下午长丰园中一事足够她恨上一年半载。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吵闹到她面前，只会受到责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