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时,温澜和温锦旸已经回了家。
村里人有些还没散去,但也没有上去打扰,而是在距离温家不远不近的位置上站着聊天。
看到奢华的马车从眼前经过,所有人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司凤宣率先下车,又让人放好了脚凳,才缓缓叫锦晏, “晏晏,到家了。”
明明有丫鬟和侍卫守着,锦晏下车时,司凤宣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亲自将她从车上扶了下来。
“小姐,侯爷吩咐, 先到家中歇息片刻再回城。”云岫说。
锦晏点头, 同司凤宣一起走进了老房子。
“是锦晏,那这人身份定然非同一般!”
“何止, 没听何家村的人说,这可是位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说他厉不厉害!”
“那还是温家二房……”
“什么二房,人家都分宗了。”
“瞧我这破嘴,是温家,那也是温家人厉害,才能结识王爷这样身份尊贵的人。”
“听说温二能当上侯爷,就是这位王爷引荐的!”
“这事祭祖时我听到族长他们谈论了,说是温家捣鼓出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叫水泥的东西,还有好几样亩产几百斤可以让我们老百姓都吃饱肚子的农作物,天子感念温家的功劳,才封了侯爷。”
“这种好事,咱们怎么就碰不上呢!”
“别白日做梦了,人温二也是一天书院都没去过, 不照样文武双全还教养出了一个状元儿子,你还读了几年书,你又做成了什么?”
“说起状元,温家老两口如今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就因为他们的偏爱私心,把珍珠当鱼目,把朽木当栋梁,平白压榨了二房三房那么多年,要不是温二果决的分了家,还不定会被怎么拖累陷害呢!”
“我要是他们,早就没脸活在世上了。”
“欸你们知道温大现在如何了吗?”
“如何?他那副身板,自小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流放前挨了那么多板子,我看早就死路上了!”
“那你们可就错了,我听说啊,他不仅没死,还与那投敌叛国的贼子合作,顶替他人的身份脱去了罪籍跑去了京城……”
“京城?他不会是觉得世道不公去京城告状了吧?”
“不可能吧!”
“如何不可能,不然你们以为关于状元郎作弊以及温二残杀侄女不孝父母的传言是从哪儿来的?”
众人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他是疯了吗?”
“脖子上的东西,对他而言就那么多余吗?”
“他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吗?真要追究,那是要诛九族的,咱们在场这些人, 一大半都得给他的自私恶毒陪葬!也亏得温二和状元郎宅心仁厚恩怨分明,说此事跟村里族里都没关系,这才救了我们的命!”
“……”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不少人都开始咒骂起了温潭。
“真是太险了,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在家中种地做点小生意,谁知道温潭差点将我一家人都送上断头台!十几口人啊,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若是冤死,我们又上哪儿说理去?”
“正是,我好不容易才儿女双全,差一点点他们就长不大了,这笔帐,我们要从温潭身上讨回来!”
“不行,这件事牵涉太广,下了我们的命,但我们不能因为温家人恩怨分明就什么都不做,如今他们身在高位,有丝毫把柄都能让他们万劫不复,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
“那要如何做?”
“去县里,找县太爷,将温家一直以来的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一一告知,让所有人都知道温潭和温子然为什么该死,温家为什么会分宗,温二为什么连亲生爹娘都不认,将这件事彻底解决,才能免去后患!”
“算我一个,我也去。”
很快,关于温潭差点害死全村人的事就传遍了方圆百里。
但凡和温家有血亲的人,无一不是青天白日吓出了一身冷汗,等发现脑袋还好好的在脖子上长着,才能长长的出一口气。
冷静下来后,他们也同温家村其他人一起,去了县里诉说自己知道的证据。
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让“诛九族”的噩梦再来一次了。
温家。
衣衫褴褛憔悴苍老的温老头扶着行动不便的温老太彳亍在二房门口,他们朝里面望了不知道多少眼,却始终连半个脚印都没踏进去。
好半天之后,温老太才用恳求的语气对充当门神的云竹说:“这位官爷,能否麻烦你们通报一下,我、我想,想见见我的儿子。”
云竹居高临下的看了温老太一眼,神色有些冷漠,“不能,我不记得温侯爷有什么爹娘。”
“可是……”
温老太还想再说,温老头却捏了一下她的手臂,继而无力的摇了摇头。
先前老二就不肯认他们,如今飞黄腾达了,又如何会认?
温老头重重的叹着气,扶着一脸不甘不愿的温老太缓慢地向大房走去,刚进门口,里面就传出了骂声。
“你不去看看那两个老不死的又去做什么了吗?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数吗,要是今日当大官的是你那个该死的爹,别说让二房三房上门了,恐怕早早就派人将他们打死了!”
小杨氏说完,一旁沧桑疲惫的温子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木然地打磨着他手中的工具。
“我可警告你,要是这次他们再惹怒那边给家里带来灾难,我就再也不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