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翎,我还记得当日皇上将那宝物交你收管,一旦兵发,便由你交到征敌将军之手。只是,现在有三人挂帅出征,宝物只一个,我很好奇你会交给谁呢?”/p
语毕,深深看她一眼,眸中竟有怨意。/p
是啊,交给谁呢?玄苍是她心之所向,然而又亏欠了清宁王太多,苏穆风更是她的哥哥……/p
人生有太多的选择题,有时选哪个都是对的,唯一错的,是不能多选。/p
宇文玄铮已大踏步向门口走去,末了,止住脚步,忽的偏过头:“我倒忘了告诉你。六哥在襄王府搜出的蛭蜱人的种子原是他事先放进去的……”/p
嫁祸?/p
“没错,是嫁祸!”、宇文玄铮已然知她心中所想,也不隐瞒。/p
也可理解,为了除掉襄王,自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反正已是一团黑,再泼上点墨也无所谓,而且有了弑君杀父在前,之后的逼宫谋反也便顺理成章了。只是她不明白,宇文玄铮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个,是想告诉她宇文玄逸也是个使卑鄙手段的人吗?可是他们兄弟感情深厚,怎么会……/p
“而且那种子是假的。”宇文玄铮声音平静:“蛭蜱人即便在发源地洛城现也十分罕见,帝京倒有一枚蛭蜱人的种子,是先皇怕后人难以辨别真假特意留下的参照物,本封在藏珍阁琉璃柜内。藏珍阁,闲人免进。可是就在不久前,那枚唯一的种子不见了……”/p
苏锦翎的心跳开始加剧,有个答案呼之欲出。/p
“三月,皇上南巡,太子监国,六哥辅政,便有机会去藏珍阁。去年皇上北上时,那种子还在,可是这回……当然,依然有枚种子摆在龛架上,却只是个空壳罢了。而且六哥还发现,天依水也少了。传闻蛭蜱人的种子以人血肉为食要十年方能长成,然而若有了可令万物飞长的天依水,一切就不同了,只不过被天依水催熟的蛭蜱人威力会大大缩减……”他转了头,笑意惨淡:“而珍藏蛭蜱人和天依水这两个宝柜的钥匙,整个天昊,只握在一个人的手里……”/p
心跳过于剧烈,牵得伤处发痛。然而那伤口已然长好,御医说,只需每日涂抹冰雪优昙,便连疤都留不下的。/p
然而此刻,当真痛得真切,竟好像要撕裂开来。/p
是皇上吗?是皇上。手炮制了一切?导演刺杀,顺势嫁祸宇文玄苍,利用襄王查办此案,再借清宁王之手除了襄王,引得常项造反,便可师出有名,发兵剿杀常项,回收兵权。/p
事情因铲除襄王而起,清宁王不得不挂帅出征,煜王得清宁王相助方冤情得雪,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如此,败……可替太子清除障碍,胜……襄王便是前车之鉴。/p
然若直接嫁祸襄王谋刺杀一事,未免突兀,且蛭蜱人出于洛城,宇文玄缇虽志大才疏,亦不至出此下策,引火烧身,于是以宇文玄苍为跳板,如果不能除了襄王,便就此除了煜王。煜王得罪了太子,而得罪太子就等于得罪皇上,他查办太子时定没想到有一把刀已悄悄的悬在自己头上,刺客事件又恰在此刻发生,简直是合情合理的抢班夺权。可宇文玄逸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助皇上圆了心愿,却包揽了所有祸水,身处险境。/p
若无他插手,现在会是如何?/p
他的确看清了形势,也预知了结果,却是心甘情愿毫不犹豫的以身犯险……/p
她已不知该作何感想。/p
襄王或许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将一个小宫女牵涉至此方令局势倒转,令自己深陷囹圄。/p
她不想自作多情,可是心底为何有着浓浓的歉疚?/p
而皇上……怎么会这样?这些人可都是他的。生子,难道为了个不成器的太子,就要把他们全部牺牲掉吗?/p
她想不通,她宁愿是自己误会了一切,也不希望那个对自己亦威亦慈自己亦无数次偷偷将他当做父。之人竟是有着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冷酷无情。/p
虎毒尚不食子,何况人?/p
她忽的记起皇上曾对她说……为了达到更为重要的目的,不得不做一些牺牲……/p
曾几何时,她非常希望宇文玄苍能够达成所愿,不为那个九五至尊的风光,只为了他的雄心壮志。可是现在,她非常害怕,若是他真的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物,是不是也会变得这般冷心冷血?/p
可是宇文玄铮为什么把一切都告诉她?/p
她望着那个岿然不动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强烈的不祥之感。/p
“锦翎,不管怎样,那个人做事都是从大局出发,我们身为臣子,毫无怨言……”/p
是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p
可是,这是什么破理论?/p
为什么为了实现一个目标就要牺牲那么多人?舍弃那么多人?他可以去永宁宫关爱那对被他忽视了十七年的双生姐妹,为什么不懂得珍惜一心为他戎马倥偬打天下的儿子?为什么要。手把他们送上死路?他有没有考虑过那些被他利用的人的心情?被至。出卖的痛楚?那个在凌霄山巅的位子,的确只允许坐一个人,难道流淌众多优秀的鲜血就是为了扶植一个昏庸无道的君主?/p
什么厌胜之术?无非是他为了洗白太子的。而使的把戏!/p
他的确是个明君,手掌天下,泽被苍生,开疆裂土,一统江山,然而,终是要败在因为过度宠溺而刻意回避的双眼上,而将那些为他披肝沥胆的。人玩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