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雁呆滞迟钝的望着霖其,一双秀眉不可思议的凝起,心里的狂喜与悲悯、痛苦如疯长的藤蔓紧紧缠绕着蔓延、蔓延……/p
只是现在,不是她感慨万千的时刻,她深深,深呼吸,极力的埋下心中情绪,将浑浊的思维逼出一丝清明,在漩涡中挣扎出一刻坚定。/p
“如果真有这份情,当然值得我珍惜。只是,”说道只是二字,冰雁只觉得寒刀锥心,痛不可遏。霖其在听得前一句,激动的心还没提起,现听到只是时,眼睛惊恐而气愤的睁大了。冰雁不敢迎他的目光,但是,她也不能退缩。“就像你所说,羽朗他是因为情劫,才会对我如此,他并非真的用情于我,实是命运捉弄。”/p
“少夫人!你怎能说这种话?!”霖其惊呆了,这是什么道理!/p
“他付出,他冒险,他是为了他的兄弟,那是他的义。”冰雁继续寒着脸一字一字地说着,任凭着内心撕裂般的痛折磨。“他慈悲为怀,情义两全,自是有他的情理,怎能说全是为我?”/p
“少夫人……”霖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看少夫人,是多么的冷血赖皮啊!/p
“不管如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很感动他为茜朗的付出,他是个好人。”冰雁身形微动,转身,僵硬的迈步。/p
“少夫人!”霖其爬起来,利索的绕过去拦住了她,“少夫人,你不能这样!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少主他对你的好,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日夜思念你,为你伤心担忧,为你开心快乐,他是真的用他的命在爱你呀!”/p
听到爱字,冰雁心头一个激灵,紧接着,巨大的痛处如海浪一般,几乎将她吞没。但她强忍着,压低着声音用着强硬的语气说:“主子的心思,岂是你乱猜的么?!”/p
霖其脸部愤怒的抽了抽,咬牙道:“那么少夫人自问,你是真的不相信么?还是你不想承认?难道这样你就能心安吗?!”/p
冰雁猛的一甩袖,怒吼:“承认又如何?相信又如何?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事!”/p
霖其紧盯着她,表情一点点悲痛,声音压的极低,“属下要为主子,讨一个解释,一个理由。”/p
冰雁的情绪已越来越难自控,可是霖其展开着手臂拦着她,她无奈,颤抖着道:“我已有茜朗。”/p
霖其皱眉,“难道你要为了三少主,放弃少主么?属下不明白,少夫人曾经那么喜欢少主,就这么轻易放手?”/p
“我是曾经很喜欢,初恋么,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冰雁已能沉下心,声音也不再颤抖,只有冰寒,“很抱歉,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p
霖其重重一怔。/p
冰雁忍无可忍猛推了他一把,向前冲去。/p
五米开外的亭顶之上,羽朗一个拂袖轻跃,衣袂飘飘,在暗夜里划出一条短暂而绝望的白色光影。/p
霖其回过神来,小道尽头,早就没有了冰雁的身影。/p
“你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我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狠心更虚伪的女子。少主,你好可怜……”嘴里呢喃着,霖其全身冰凉的回到了院中。/p
院子里一片黑暗,唯有书房里一盏微弱的光。他连忙擦了擦额头的眼,调整了一下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p
刚一进门,就听到少主冷冰冰的声音,“霖其,你去收拾一下,我们走。”/p
霖其眨眼,再眨眼,“走?去哪?”/p
羽朗站在书架上,动作有些机械的拿下一本本佛经,“回寺院。”/p
霖其一振,“回寺院?现在?”/p
“是。”/p
“少主?”霖其小心的靠近,探头看向他的侧脸。然,羽朗只是如往常一样面无波澜,只是在灯光下显得肤色很不正常。“少主,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黑灯瞎火的要走啊?这?”/p
“让你去你就去。”/p
霖其隐隐察觉到什么了,可还是不敢承认,继续小心地劝,“少主,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又为了少夫人吧?你别灰心啊,你听我说,这事不能急,要得到女子的心,得有耐心,要持之以恒,动之以情……”/p
“你认为还有必要吗?”羽朗转过身来,直直望向她,直令霖其又吓了一跳,羽朗的神情,从未有过的冷厉凌锐,眼神像万年不变的雪山。“霖其,你好大的胆子,难道我羽朗,要卑微的乞求嗟来之食么?”/p
霖其脸色一白,唰的一下跪地,“少主,少主,属下实在是气不过,只是想问个明白,少主息怒啊。”/p
羽朗轻嗤一笑,“赶紧去吧,备马。”/p
“可是少主,你也不要回寺院啊,你不也说过吗,不管少夫人什么态度,你都会真心待她。”/p
“她已经不需要我了,留在这里,徒留伤悲。”/p
霖其神色重重一震,蓦地,他直直的匐下身体,诚挚地恳求说:“少主,霖其求你,忘了少夫人吧,她不配你如此痴心!霖其相信,少主这样绝佳的人,一定会有真命天女来到您身边的,少主,霖其知道你痛,请你放开心怀,一切都会过去的,霖其不想让你从此把自己说起来,常伴孤灯啊少主!”/p
羽朗望着他,久久的长叹一声。“霖其,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师父说过,我情劫难逃,既然如此,又何苦徒劳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