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顿断,羽朗微抬下巴,同时手中长箫利落的一个翻转,收到袖下,敛首垂目,斜斜瞥向亭外。一颦一瞥之间,举手投足,尽带渺渺之仙气。/p
纵使霖其已跟随他多年,还是每一次都看的陶醉不已。少主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啊!/p
“何事?”问话间,眼神已淡淡收回,虚无的投放在不知名处。/p
霖其连忙回神,低头道:“少主,府上来访英吉和敏珠两位土司,王在堂中设宴,请你过去。”/p
羽朗微眨了下眼睛,面上一缕忧愁似乎更浓,薄唇微启,漠然道:“我早不问俗事,请我做什么,我不去。”/p
“可是,少主,王已经说出口了。”霖其为难的说。/p
羽朗不说话,就那么呆呆的坐着,如瀑的长发齐在腰际,几丝风吹起了发丝,带出了几分灵动,长翘的睫毛下,一双眸子秋水盈盈。如仙少年,不食烟火,一动一静,皆似画卷。/p
霖其却不顾得惊叹了,最近,少主这样发呆的时候真是越来越多了,纵使再好看,也着实让人心酸呢。/p
在外人看少主多么的不可一世,其实他了解少主的孤独,相比之下,也只有他最懂少主的心思,只是,少主自己是那样迷茫,他,唉,有些事不好多讲。/p
“少主,你,你还是应付一下吧。”无奈,还是得打破他下神。/p
羽朗终于缓缓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眼神却带着无奈,“或许,我是真的也逃不脱世俗么?”/p
“少主,你何必纠结这个问题,世不世俗,我觉得不重要,属下在意的,是你觉得过得自在舒服。”霖其坦诚心疼的说。/p
羽朗脸上微微闪过了然,和一丝释然,垂眸思索着呢喃道:“就是说,要随着自己的心走么?”/p
“是是是!”霖其激动的点头,“少主,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人活一辈子,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何不快乐的过呢?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快乐。”/p
羽朗微颦起眉心,从小,跟随师父,他的生活就堆满了规规框框,他习惯了按着规矩走,早就不知道要如何跟随自己的心。他是该放任自己的心么,可是要如何放任呢?/p
“少主。”霖其又在小心的催了。/p
羽朗终于不厌其烦,不悦的站起身,缓步走下亭子,越过霖其身边,突然扭头道:“随着自己的心,不是该不去么?”他明明现在不想去。/p
霖其一头汗,刚才这是被他给带沟里了啊。“那个,少主啊,咱们是说入世俗,就得顾虑应付一些有的没的,这个不算什么大事,有得也有失嘛,不必在意。属下说的自在舒服,那是指您的内心追求。”/p
羽朗认真的听着,缓慢收回视线,眸子迟缓流转,稍后,收起神态,傲慢挺立,抬步走向院门。/p
腾波土司大堂。/p
一众豪杰英侠正虚情假意的互相吹捧。正位之上,自然是腾波土司和夫人,男的英武豪放,女的仪态万方。土司右下手,坐着一脸僵硬的美朗,他神情沉闷,只在众人敬酒时才举起酒杯应付一二。/p
堂左侧,并排坐着琏旺土司,英吉土司和其女儿。多年来的宿敌终成了手下臣,腾波非常得意,而琏旺面容并不是很舒服,却又不得不屈服于此。/p
英吉土司是个大老粗,又黑又胖,满脸胡渣,可他身边坐着的女儿益西却是纤细白皙,柳眉狐狸眼,神态娇媚,不时的拿眼睛去瞥美朗。/p
堂右侧,也同样坐着敏珠土司和其女儿,敏珠土司干练稳重,举止斯文,手侧的女儿赛晶,亦是端庄美丽,秀外慧中,眉宇间隐含一抹英气。/p
土司夫人一直微笑着听着众人谈天喝酒,眼波却是不断的在两位佳人身上探察。众人心知肚明,此番两位土司在琏旺小贼的联合下,一同来巴结他们腾波土司,分别带来了自家的妙龄女儿,其意可见。众区域土司都知道,他们家有三个优秀的儿子,这些年来美朗南征北讨,不少人都见过美朗,其英俊神武的名声可是远播千里。夫人这随意一瞄,就将年轻姑娘探了个虚实。益西性格张扬大胆,席间已经在不停的跟美朗暗送秋波,只是美朗心事重重,视若不见。而赛晶,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一直保持着内涵,举止得体。/p
就在众人各怀鬼胎,虚张声势之中,堂外传来了轻缓而笃定的脚步声。/p
明媚的阳光里,一道清冽颀长的月白身影,盛着光影款款走入堂中。他眉目如画,淡定从容,一头泼墨的齐腰长发随步伐轻柔荡漾,闪耀着炫目的光泽。他的身形高挑挺拔,清新出尘,好似吸取天地精华屹立在青山绿水之间的翠竹;他眼帘微敛,神情淡漠,长长的睫毛下,半露的眼睛秀美透亮,如烟似水,仿若津在水潭之中的月光。/p
羽朗的出场成功的吸走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每个人都以为见到了神仙下凡,呆怔在当场,有的正端着酒杯,有的笑容在脸上凝聚,有的半张着嘴巴,千姿百态,好不滑稽。/p
羽朗的容姿无瑕,空谷幽兰,即使在这一众身份高贵的精英分子之间一站,也如同一匹绝世云锦,将众人衬成了一堆破布。/p
也只有美朗,不屑的别开脸。/p
夫人满意自己的儿子带来这空前绝后的惊艳,眼波两边一转,就看到两位少女眼都直了的俏模样,就连一直保持着矜持的赛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