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无寄不动声色,暗自记下这桩事。/p

“冒昧问一句,当年长春门和宁家是有往来的吧?”/p

听到“宁家”二字时,门主不禁一阵唏嘘,“是啊,不过十年前,门主还是我爹当着呢。”/p

“他们家的东西当真一绝,要不是那事,唉,可惜了啊。”/p

关无寄低眉沉思须臾,最终还是直接问了:“当初长春门与宁家走得很近,宁家出事有连累到你们么?”/p

“这倒没有。”门主道,“与宁家结交的江湖门派很多,皇帝查不过来,干脆也不查了,直接斩了他们全家杀鸡儆猴。”/p

长春门与宁家无冤无仇,如此最好,也方便关无寄打探真相。/p

“那您还记得,宁家‘走私’的那些东西,是什么?”/p

关无寄比了个手势,让他略略描述一下就好。/p

长春门主医术精湛,毒药方面,自然也有所涉及,很顺地答了关无寄的话:“那毒药很厉害,不仅对人有作用,对所有生灵都能造成伤害。”/p

“如果从那堆毒药中取出一滴,滴在草木上,草木瞬间凋零成灰土,放到人身上,同样的,喝下去一滴是烂肠胃,若将一整杯浇下去,便成枯骨。”/p

关无寄倒抽一口冷气。/p

脑海中不知怎的就浮现出一些画面,他忽然忆起什么,追问道:“那药要是倒到土地上,会是什么样子?”/p

门主道:“草木凋零,翻开泥土,深一些的地方会便成焦黑色,此后再不能种东西了,连蚯蚓虫子都不会光临这片土。”/p

关无寄得了答案,便寻个借口向门主告辞,急急离开了。/p

他来到召仁,抬手叩门。/p

“门主,关某来有要事同你商讨。”/p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内却站着那个满面煞气的年轻人,冷冷看着他。/p

“......陈公子。”关无寄作揖。/p

“门主正在休憩,关掌柜有何贵事?”/p

关无寄瞥了眼来人,这小子对他多有敌意,应付起来可能要费点功夫。/p

“据说今晚就要去接货了,具体如何操作,还得再来同召仁确认一番。”关无寄客气地笑着,“关某办事,就是讲求一个细致。”/p

“关掌柜有心了。”陈玖极为敷衍地回笑,将关无寄带进门来。/p

关无寄先是同陈玖随口聊了几句,再道:“有些事我还得和门主亲自沟通一下,他现在既然在休憩,那关某就先不回去了,在这等他醒来吧。”/p

“那您在这等,晚辈去叫几个人端茶来。”/p

关无寄摆了摆手:“客气,不必。关某坐着也是闲着,去贵门后院的庭院逛逛成么?”/p

“那,您自便。”/p

关无寄惊异于陈玖竟然未加阻拦,目的如此顺利地达成了,他轻哼着曲儿来到后庭院,余光一瞥,见周身没人了,便只身向草木幽深的某个角落走去。/p

是这里了。/p

关无寄记得,上几他随门主走过后庭时,曾看见过一片空着的土地,许久未加打理,积灰满地,却也不见荒草。/p

当时他就挺纳闷的,这么块土地空着作甚。/p

今日,长春门主告诉他宁家的毒可使草木成灰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召仁门内的这块空地。/p

关无寄再次确认周围无人,绕过石头,来到那片空地,蹲下来,双手开始扒拉泥土。/p

那土很松,很干燥,扒起来毫不费力。/p

关无寄屏气凝神地刨着,逐渐挖到深处,他抓起一把凑近了看,果真如长春门主所说,是焦黑色的。/p

被那毒浸染过的土地,从此之后再不能种任何东西,连虫都不没有。/p

确实,这里什么都没种,更离奇的是,他到现在都没见到这泥里有虫子。/p

至此,所有证据都已对上号了。/p

关无寄愈发坚信,十年前那桩事定与召仁门有关。/p

他待会儿得赶着回去同寒香说一声,便迅速将被刨开的土埋起来,伸手一抓,却碰到了什么触感不一样的东西。/p

关无寄目光落在焦黑泥土里露出的一截东西上。/p

是个泛白的......骨头。/p

关无寄心神一紧,小心扒开那块骨头周围的泥土,一具完整的尸骨便显露出来。/p

那具骷髅看上去似乎已埋了好几年,连头发丝都烂没了,衣服褴褛地混在泥土里。/p

虽然已经烂得不成形,他还是能依稀辨认出一点,那腰带的款式,似乎正是七八年前为人所追捧的那款。/p

他的目光又向下移,最终停留在那具骷髅的两条腿上。/p

哪里有点诡异。/p

他端详一番,忽地明白过来——这两条腿长短不一,这人生前应该是个跛子。/p

关无寄猛然联想起一事,那便是寒香和他交代宁府一事时,曾提到能进仓库的六个人当中,有一人是跛子。/p

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关无寄欣喜若狂。/p

他回头望了眼,怕有人过来,便快速将土埋了起来,差不多块把那片土地填平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p

“门主,关掌柜在后庭院等您。”/p

关无寄陡然一惊,赶紧拍去手上的灰,抓来几片叶子擦手,掏干净指甲缝。/p

脚步声响起,门主已经在向这边走了,关无寄当即寻了条小道,跑了出去。/p

不能让他在这地方发现自己。/p

快来到门主身旁时,他忽然瞥见自己沾满泥土的双膝,眼下也来不及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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