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盆河上,一艘大船一路顺流而下,船的甲板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袋子破损处,露出里面黢黑的木炭。/p
时置中秋,北方多乔木,乔木烧炭运往南方,待南方天气冷下来后,可卖的个好价钱。/p
只是这一船木炭运往南方,再零零散散卖出去,回本有时要一个冬的时间,且就算木炭全卖出去,也不过是几百两银子。/p
这是一个辛苦且利薄的买卖,只有末流商客才会去经营的行当。便是连这裕盆河上的强盗,也懒得去劫这样的货船。/p
甲板中间船舱里,一群老头守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男子躺在榻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p
再观守在他身边的老头,个个头发花白,还皆微微佝偻着背,还有与他们的形态呈鲜明对比的,是他们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从眼睛里透出的神彩。/p
甲板上有两个穿着粗布短衣的两个壮年男子,他们斜斜靠在甲板上的袋子上,手里拿着个酒壶,一人喝完再递给另一人喝,边喝边砸吧着嘴,一副慵懒惬意模样。/p
其中一人看着河岸上一个小村庄,道:“这村子风水不错,依山面水藏风。”/p
村子不过几十户人家,村子上空有袅袅炊烟升起,村边田野一片金黄,鸡鸣犬吠间,尽显祥和景象。/p
船速很快,只片刻功夫,那小小村庄已到了大船后头,山势一转,水也随山势流转,片刻村庄消失不见。/p
就在大船驶过片刻之后,村子里一院子内,一老者扶着一少年从院子走出,一路往河边走去。/p
“少爷,你吩咐的事已办妥。”/p
少年点头,道:“妹妹在启临,他们为了溶家军安置之事,暂时倒是不对妹妹出手。/p
“妹妹若是个寻常弱女子,或许她也能安稳一生,可以妹妹这些日子如此崭露头角来看,只怕,她心内自有丘壑。/p
“我怕如此下去,皇家容不下她…”/p
少年皱眉,叹了口气,又道:“我即便从此不能露面,再不能光明正大守护她,可我是她哥哥,便让我换个方式守护她吧。”/p
少年和老者在河边伫立半晌,两人又慢慢往回走。/p
这老者名叫莫路,便是溶府莫老。而这少年,如今叫做莫雨,老者与七家村里乡亲介绍说,这是他孙儿…/p
回到莫家老宅,一青年劲装男子匆匆从外面进来,对少年拱手作揖道:“少爷,人已都到了!”/p
少年点头,冷然道:“今日夜里,我亲自去见他们一面,接下来的事,便交给你们了。”/p
男子应是恭身退下。/p
启临城中,逍遥阁内,令尧一脸惬意在厅内独酌,外面一劲装男子进来,恭身朝他作揖行礼。/p
令尧抬头,淡然道:“怎的?出岔子了?”/p
男子闻言嘿嘿笑着抬起头道:“阁主,哪会呢,无事无事!”/p
令尧抬头又瞥了他一眼,端了酒壶整个人往圈椅中一靠,道:“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耽搁老子喝酒!”/p
那男子便收了笑,回道:“溶家那小娃娃,依属下看,怕是用不着咱们保护,她入皇宫,她家护卫进不去,我也进不去。/p
“她在外面,她家护卫武功个个与我不相上下,我这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大用。”/p
令尧闻言,却是来了兴趣,他从圈椅上直起了身,问道:“她家暗卫如此厉害?”/p
那青年便又嘿嘿笑了,抬头却见令尧一脸严肃,他吓得立马收了笑,肃然道:“是呀,她家护卫人数不少,今晚跟着她的便有数十人,最难得的是,那些暗卫不止战力极强,且配合默契。/p
“莫说今晚那几十个半吊子,像今晚这样的,便是来个百人,只怕也难破了溶家护卫的防线。”/p
令尧听着有些讶异,道:“早就听江湖传言,溶家有一队暗卫,名叫铩羽。/p
相传,这铩羽能与皇帝的护龙卫和皇后的凤翎卫相匹敌,若如你所说,今日护卫那娃娃的,怕就是溶家的铩羽了吧?”/p
厅内男子听着,沉思半晌,道:“可依属下看,今晚暗卫武功虽强,可若真与宫中皇帝的暗卫相比,还是略逊一筹。除了宫中那队暗卫,这启临城中,他们倒是怕真的难有敌手了。”/p
令尧边听着男子说话,边又举起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把酒咽下,他手指敲击桌面,思忖着道:“要么是传言有误,要么那卫队还不是铩羽,不管如何,你还是跟着那娃娃。/p
“我答应隶王要保全她哥哥,可他却在我眼皮底下出了事,如此,我逍遥阁便保他妹妹以作补偿吧!”/p
男子只得恭身应是,他皱眉思索片刻,踟蹰道:“还有…属下发现,那女娃娃似也非寻常人,她今晚遇刺时,曾掀开车帘,一刺客见她便直直往她冲杀而去,那刺客避过溶府暗卫几波阻拦,竟是被他冲到了马车之前。/p
“我正想出手,那个叫青松的护卫赶到,将人拦下。可他还未出手,那娃娃好似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往前一抛,那刺客便直直倒下了…”/p
令尧闻言,嘴角挂上了邪魅的笑容,放下酒壶,起身行至窗前,看着窗外院子一片漆黑。/p
“真是有意思!我本以为这树倒猢狲散是定理,却不想也有例外,溶家究竟有何魔力?溶家之人个个不凡,从主子到奴才似乎都不可以常理推度…”令尧喃喃自语道。/p
劲装男子闻言不住点头附和着,他又忽的想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