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桑桑背完,欠身一礼,静静看着先生,一脸淡然。/p
先生半晌回过神来,他长长舒了口气,道:“你真没蒙过学?”/p
溶桑桑点头,道:“我五岁失明,还未满六岁便去了太阴,在太阴求医期间,身旁识字的丫鬟教了我一些字,待我复明以后,也借了大夫的医典看了几本。”/p
先生一脸狐疑,道:“只是丫鬟教你些字,你便能看医典?”/p
溶桑桑点头,又道:“也会遇到不懂的字,不懂便去问我的丫鬟,若丫鬟也不知,又去问大夫,他们总是有人懂的。”溶桑桑三分真,七分假平静的说着。/p
先生听罢,竟肃然起身道:“所谓敏而好学,不耻下问,该就是郡主这般,郡主小小年纪竟能做到这一步,真是难得。这大学之道,你可是也听你的丫鬟或大夫讲过?”/p
溶桑桑摇头回道:“未曾学过,学生只是听五皇子和昭玥公主背了两遍便记住了。”/p
众人闻言,皆倒吸凉气,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听过却未见过,这闻则成诵者,更是闻所未闻。/p
先生也吸了口气,看着溶桑桑面色有些复杂。/p
他思索片刻,开口便开始背诵一拗口古诗:“馆阁居官久寄就,朝臣承宠出重城;/p
散心萧寺寻僧叙,闲戏花轩向晓行。/p
情切辞亲摧寸草,抛撇朋辈譬飘萍;/p
生逢盛世识书士,蛮貊氓民慕美名。”/p
先生背完,看着溶桑桑,道:“请郡主尽力复述。”/p
溶桑桑点头,略思索片刻,开口把这从未听过,又拗口难背的诗一字不差背诵出来。/p
众人听罢,皆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溶桑桑,便连先生也倒吸凉气。/p
这诗是窦光鼐的《别蛮诗》,此诗拗口难背,且并不出名,别说溶桑桑这一才入学堂的稚女,便是这朝中诸大臣,怕也没几个背得的。/p
先生缓缓坐下,用戒尺遥遥点了点溶桑桑,示意她坐下。/p
溶桑桑便坦然坐下,只是她面前坐着的昭霞公主回头一脸佩服的看着她。/p
溶桑桑也对那看起来差不多同她一般大的女孩笑笑,那女孩也对她笑笑,转过头去。/p
这回先生算是信了溶桑桑所言,忍不住道:“闻而成诵者,大才也!”/p
先生赞罢,又似乎觉得不妥,一脸严肃道:“哪怕才智过人,也要勤奋谦虚,要知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世间智者,多败在惫懒和骄傲之上。”/p
溶桑桑肃然听着,点头应下。/p
先生看溶桑桑受教,也极是欣慰,开始教授今日的课程。/p
中午时分,休课休息,诸皇子公主,皆有宫女送了午膳过来,溶桑桑却是不知这宫内规矩,也未带饭食入宫,她辰时入宫,现在已是未时,若在家中,她早已吃过午饭。/p
她正犹豫,要不要出宫回家算了,反正皇帝旨意,只要她每日进宫即可,不拘何时来,也不拘何时走。/p
她收拾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准备出宫,却有一小宫女提着个食盒在门口探出个脑袋问:“是无忧郡主吗?”/p
溶桑桑愕然,还是点头道:“是,何事?”/p
那宫女便恭敬屈膝福了一礼,道:“我们公主知道郡主没午膳,特意吩咐奴婢给您送来一份。”/p
这宫内之人,溶桑桑除了对那隶王贺兰曦和四皇子贺兰祺有映像外,她谁都不认识,今日才见面的公主,谁会给自己准备午饭?/p
溶桑桑脸上扬起笑,道:“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个公主?”/p
那小宫女又福一礼,道:“奴婢是玉泉宫的宫女,奴婢主子是二公主,昭玥公主。”/p
溶桑桑微微笑,便往外走,便道:“如此,多谢了!”/p
那小宫女一脸惶恐,忙道不敢当。/p
那宫女提着食盒,引溶桑桑往旁边的饭堂走。/p
出了门,心梅正一脸焦急等在外面,见溶桑桑出来,也疾步很上,三人便往外走去。/p
出了无逸阁,往东转,便有一两进院子,名叫粟裕堂,便是皇子公主进学中午吃饭的地方。/p
小宫女引着她们进去,院内有东西两厅,又有耳房数十间,宫女引着她们进了公主门用膳的西厅内。/p
一众公主已在内用膳,见溶桑桑进门,朝里面众公主福了福身,昭玥公主身旁大宫女迎了过来,道:“无忧郡主,来这边坐吧!”/p
溶桑桑看向昭玥公主,只见昭玥公主身着一袭桃红色烟罗裙,一头青丝盘了个燕尾鬟,发髻之上,点缀着几个蝴蝶梅花发饰,看起来高贵中透着清冷。/p
可她看向溶桑桑却是难得微微一笑。/p
溶桑桑也对她笑笑,便朝她走了过去。/p
“无忧妹妹这是真得姐姐心意,这才第一次见面呢,便如此体贴,真是难得!”/p
开口说话的是在昭玥公主右侧桌上用膳的昭瑛公主。/p
这昭瑛公主乃是贤妃之女,她母妃在宫中也算是资历颇深,她自己又是个掐尖要强的,不管皇后在或是不在,她这姐姐昭玥公主总是独得父皇宠爱。/p
先皇后在世时,她为了巴结先皇后,对这昭玥公主也是处处奉承。可先皇后崩逝之后,她看昭玥公主依然最得皇帝疼爱,便越来越不愤,如今明里暗里,却也敢出言相讥了。/p
昭玥公主对她的话仿若未闻,她抬抬手,招呼溶桑桑过来坐她身旁。/p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溶桑桑对这些皇子公主戒心皆是不弱,可这昭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