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有病,是爸和妈有病,供你读书,你就是个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白瞎了在你身上花的钱,你跟人跑了,生出孩子和平家有个毛关系?也不姓平。”/p
周围人都是重男轻女,平常听大人们灌输这样的思想久了,平羊羊这么乖的孩子也觉得自己有个……很了不起,好像有了那……就可以上鞭玉皇大帝的女儿,下鞭阎王老子的女儿了。/p
平羊羊乱骂一气,心里的憋屈也解了不少。/p
平牛牛的气却上来了,她抬手给了平羊羊一个耳刮子,平羊羊被打得懵圈。/p
“平羊羊你有……了不起啊?还没我手指长呢!你有那……就可以给咱们家传宗接代了?人有祸福旦夕,你要是哪一天突然死翘翘了,还不是得我生孩子给你传香火?小屁孩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爸和妈回来,我不告状让他们扒你的皮。”/p
平羊羊被打了一巴掌,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上前对着平牛牛一阵拳打脚踢。/p
嘴里骂着:“爸妈只会扒你的皮,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你倒在路边,连乞丐都不会看上你的,你和你们班的男同学在学校眉来眼去,以为我没有看到吗?你个不要脸的!你倒贴给人家,爸妈要是知道了,会把你赶出去的,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那个男的给……”/p
平牛牛又气又急,哭了起来。/p
弟弟的骂声实在太难听了,把邻居都给招来了。/p
邻居住着一户跳大神的,真正是装神弄鬼,在自建房的最顶楼供上一些神叨叨的东西,就以为自己和神灵交上了朋友,能得神灵庇佑,广骗钱财了。/p
更搞笑的是,女儿参加中考,跳大神的就给女儿施法,鬼画符了一番,烧成符水让女儿喝了。/p
结果,女儿还是没考上梦寐以求的师范啊。/p
倒是平羊羊考上了。/p
跳大神的和守庙的平家大概是同行是冤家吧,两家人不说话的。/p
此刻,听着平羊羊的骂声,跳大神的老婆胖嫂在门外探头探脑,一副看热闹看得兴致盎然的样子。/p
平牛牛更气了,端起桌上的饭菜就砸,骂道:“你看看你都骂了什么?让别人看笑话,那些喜欢看笑话的,眼睛也不怕看瞎!”/p
胖嫂一听,指桑骂槐骂的是自己啊,赶紧闪人,又觉不甘心,嘴里念念有词:“小浪蹄子,一定是你妈偷人生了你这张破嘴!”/p
平羊羊见家里已经被平牛牛砸得稀巴烂,说道:“我去跟爸妈告状去。”/p
“你去你去,”平牛牛指着门口,“你去了,我就说是你砸的家里。”/p
平羊羊:“……”这些女的,小小年纪,怎么都这么厉害啊?/p
平羊羊一边哭着一边冲出家门。/p
他要去山上小庙里找他爸和他妈。/p
山庙里,只有平羊羊爸爸一人在。/p
平爸爸拉着平羊羊进了小庙,一边安抚儿子一边询问怎么回事。/p
距离山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一处荒田里,平妈妈竖起耳朵:“我好像听到我儿子的哭声了。”/p
荒田里长了一人高的蓬蒿草。/p
蓬蒿草将整个田都遮住了。/p
此刻,伸出一只男人的手将平妈妈抬起的脑袋按下。/p
远风吹来,只吹起一田的草浪,并不见人影。/p
“你听错了。”男人的声音。/p
“我真的听见了。”草浪底下,平妈妈再次强调。/p
男人笑道:“不用着急,有他爸爸在呢。”/p
说着,伸手捞住了一只白面馒头。/p
不对,应该是白面包子,因为有褶,还有个尖儿。/p
那尖儿不是剪刀尖儿的形状,而是像茴香豆大小。/p
指腹之下,茴香豆瞬间熟了。/p
真香,尝一口,甜津津的。/p
为什么同是包子,味道却差距那么大?/p
男人想到自家的胖嫂。/p
平妈妈的包子每次尝都是新出炉的,带着腾腾的蒸笼香气,胖嫂的包子却总有隔夜馊臭的味道,里面的猪肉馅儿仿佛也是割的死猪身上的肉。/p
男人觉得自己幸运,能够尝到这样够滋味的包子。/p
于是,他又继续尝了另一个。/p
平妈妈因为给别人做出好吃的肉包子而得意着,暂且忘记了儿子的哭声。/p
男人说道:“我吃了你的包子,你也该尝尝我的火腿,地道的金华特产。”/p
男人祖籍金华,后来才来的小镇生活。/p
平妈妈并不乐意,她不喜欢吃火腿,火腿比一般的香肠粗得多,一口吃进去,容易抵到喉咙,会引发呕吐的不适感觉。/p
好在,平爸爸的是香肠。/p
平爸爸的香肠虽然吃了不会吐,可又难免让她生出鄙夷的心情来。/p
吃着平爸爸的香肠,她总要怀念男人的火腿。/p
金华来的火腿就是有嚼劲。/p
“别嚼,别嚼,再嚼就碎了!”男人慌里吧唧推开了平妈妈,“我得把你这老虎牙给拔了才好。”/p
男人笑骂了一句。/p
“我又不是只有一张嘴。”平妈妈露出妩媚的笑。/p
平妈妈眉心有一颗美人痣,又到了女人最有韵味儿的年纪,特别迷人。/p
男人听了呵呵一笑,亲自将自己的火腿送进了平妈妈另一张嘴。/p
这张嘴与生俱来没有牙齿,就像婴儿的口腔,柔软的牙龈层层叠叠脆嫩的褶皱将他的火腿紧紧吸附。/p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