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一年前。/p
白固守的工作,是一份实打实的闲职,除了三年一次的庆典时间前后会忙一忙外,其余时间,他都非常的清闲,所要做的,也不过是巡视一下边关城门,然后处理一下今日状告的事件,谁家牛被偷了,谁家放羊走丢了几只之类的事情,剩下的时间,便是与妻女待在一起,读书写字,一起玩耍。/p
极少的时候,晚上会和几个兄弟一起聚餐喝酒,但也都是在外面,绝不会带回家来麻烦妻子收拾张罗。/p
所以,白府有人到访是一件极其稀罕的事情,而那个人,还要在这里住一夜,这对于当时只有五岁的白洛泱来说,可以说是一件大事了。/p
下午,母亲没有查看她和二哥的功课,这是只有中秋和过年才有的待遇,所以两人干脆也无心学习,早早的应付完了功课,爬上白府墙头,想一睹来客的真面容。/p
谁叫母亲总怕两人捣乱,从不让他们和客人接触呢。/p
“二哥,怎么还不见人啊?”房顶坐的并不舒服,白洛泱感觉屁股都被胳的没知觉了,眼见太阳准备落山,可就是无人进府。/p
“许是消息错了?让我去问问。”白落之手脚麻利的爬了下去,一会儿就没影了。/p
只剩小洛泱一人坐在墙头上,双脚悬空晃动着小脚。终于,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带着宽大的帽子,看不清面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上严厉的气息。/p
他左手握着腱鞘,右手拉着一个白衣小孩儿,一黑一白,一高一低,成鲜明的对比。小孩个头不高,小脸没有丝毫婴儿肥的意思,而是已有尖尖的下巴。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上,围着一条白色的纱巾。/p
突然,那个小孩抬起了头,似乎在看着她。白洛泱一瞬间感觉呼吸都停止了,就在她反应过来以后,那个黑衣男人已经领着他走进了白府。/p
白洛泱急忙从墙上跳下,慌忙间,小臂被划出一道不深但见了血的口子,她心里着急,也没在意,匆匆拿起刚才嫌不方便放在一旁的薄披肩遮住手臂,向门口跑去。/p
可惜终究晚了一步,只看到少年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楼庭拐角处。/p
“泱儿。”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洛泱僵硬转身,只见母亲正站在不远处,身边是显然已经挨了一顿臭骂,蔫蔫无力的二哥白洛之。/p
下场自然很悲惨,两人一起又挨了顿骂,当然因为洛泱的“年少无知”,所以骂人的炮火主要集中在了二哥身上,然后两人被罚一起抄课文十遍才能吃饭。/p
两人被关在书房,一起罚抄总比单个罚抄要舒服的多,白洛泱很享受什么事情她知道而哥哥不知道的感觉,就把两人描述的神乎其神,白洛之半信半疑,但还是表现了对没有看到两人面容的遗憾。这么一来,极大的满足了白洛泱的虚荣心,虽然她未和少年说过一句话,但在她的记忆力,他们已经是可以无话不说的好友了。/p
抄完十遍课文,给母亲匆匆过目后,两人吃了晚饭。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大哥照例被父亲拉去接客了,两个小的吃饱了没事儿,玩了会儿石头子儿便准备睡觉。/p
因为不仅父亲母亲大哥在忙,连奶妈都因为人手不够去帮忙了,虽然嘱托了洛泱在这儿等奶娘回来,但小洛泱实在瞌睡的紧,便打算自己走回去了。/p
此时已是深秋,到了有风的晚上更是冷的刺骨。白洛泱紧了紧披风,小腿挪动向着熟悉的闺房走去。/p
扑通。/p
隐约听到不远处水塘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小洛泱本以为,又是癞蛤蟆之类的跳进了水里,可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两个黑衣人匆匆从小道上走了出来。/p
白府的人她都认识,但这两个人她从未见过,突然又觉得,刚才落水的声音着实有点大,跟着两个哥哥看了许多这个年纪不该看的话本子的小洛泱,顿时想到了杀人抛尸四个字,脚步越来越小,终于停了下来。/p
片刻后,她左转走向了小路,向着池塘走去。/p
白府院子不大,池塘自然也小的紧,只是图个好风水而已。夏天的时候会放个小木筏子让兄妹三个玩耍,此时木筏还在,池塘也很安……/p
那是什么?/p
就在小洛泱以为自己多疑的时候,一个白色的纱巾从小木船后面飘了出来,白洛泱一眼就认出来,是那个来府上做客的小男孩儿蒙眼的纱巾。/p
她急忙走过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孩飘在池塘里,不知道是死是活。她想叫人,又想到此时父母都在前院,根本听不到。/p
只能靠她自己了!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她把小木筏推到水里,自己也熟练的爬了上去。/p
平时经常划船,所以这次她很快便滑到男孩那里,幸好男孩瘦小,并不是很重,她把今晚那两个馒头的劲儿都使了出来,终于连拖带拽把他拉到船上。/p
熟练的溺水自救方法,是他们兄妹三个为了获得小船使用权而被迫背熟牢牢记在心上的,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一番折腾,男孩终于吐出一大口水,睁开了眼睛。/p
白洛泱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以白纱避眼,因为那双眼睛,是像琉璃球般漂亮的紫色。/p
男孩眼睛里只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便镇定下来,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联想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p
“多谢小姐相救。”/p
白洛泱刚想说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