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的阴风扰的陆夜骨头缝疼,她搓了搓身体想找到些热源,低眼看见了陆行舟冒着热火气的胸膛。/p
她俨然忘了柱子后面还有一个小夫君,只瞧哥哥的怀里无比温暖,趁他抬手倒茶时一股脑钻了进去。/p
陆行舟愣了,她冰冷的身体令他打了个颤,黄泉路本就凄凉,他忘了她的身子不甚耐寒。/p
陆夜在他怀里蜷缩成一个蜗牛壳子,黄泉婆婆在地府待久了,早就忘了黄泉不比地上,小丫头这副模样真真叫人怜惜。/p
“快给孩子取条被子来。”/p
陆行舟不喜麻烦旁人,但怀里的女儿还吐凉气,看了一眼小鬼,目光再回到怀里,拒绝的话憋到了嗓子眼里。“劳烦。”/p
茶水未彻底凉透,陆行舟抬起她的脑袋给她灌了下去。/p
“公子,您的被子。”小鬼捧来大红棉被,样式是后绣上去的牡丹花。/p
黄泉婆婆人到老年便对这些娇艳的东西愈发喜欢。/p
大红棉被卷成一个团,陆夜只留了一双眼睛出来,咕溜溜地转着。/p
陆行舟重重地点到她的眉心中央,有些责问地语气,细心的人便会看出哥哥眼中的隐晦地柔情。/p
“在看什么?”/p
棉被虽不及在家中靠炉火那样的舒服,却也驱走了身上大部分的寒气,那一双紫色的眸子饶是寂静,情绪中添了几分玩笑意味。/p
“黄泉不幸与死人联系到了一起,不若有如此体贴的婆婆,定是个无欲的圣地呢。”/p
陆夜甜蜜的小嘴讨得了黄泉婆婆的芳心,一句话说到了她老人家的心坎子里。/p
年少时谁不曾风光义气,可惜太过轻狂惹恼了天意,他生气的时候手一哆嗦,当着朝廷大臣的面将她贬到了鸟不拉屎的地界。/p
黄泉婆婆忆起往事,脸上平添了几条皱纹,“我当初也是天穹台的神仙,小毛崽子一个,口下没个把门的,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贬的神仙。”/p
“婆婆是如何得罪那山隐隐的?”那厮三番五次框她,次次戳到痛楚,心善的婆婆在天穹台混不下去情属应该。/p
婆婆同他们聊了一会天,是黄泉中几百年来最最开怀的日子。“到底老了,身子不如你们年轻人硬朗,才说几句话心窝子这隐隐作痛。”/p
小鬼衣服黑的像是刚在烤焦的火堆拿出来,为了震慑不听话的孤魂,白净的脸抹的一半红一半绿,比棉被上的牡丹还要国色天香。/p
小鬼们从高位上扶起隐隐作咳的婆婆,另有红绿的小脸向陆行舟等人作揖,“城主见谅,婆婆积劳成疾,旧隐发作,需得回房歇息了。”/p
陆行舟的恭敬仅对黄泉婆婆,他并不打算说‘无妨’此类的话语,垂目拍了拍怀中双腮微红的人儿,“撑得住吗?”/p
陆夜费力的转了个身,裹了层棉被在身上确实不大方便。作为九重天最最善解人意的神仙,她自要给被忽视的小鬼一个诚真的问候。/p
“婆婆年岁大了,回房歇息是应该的,你们不用管我们,黄泉虽大,路我还是认识的。”/p
额头上沾了一双温暖的手。她童年经常会在小树林中走丢,手的主人挑眉,“你识路?”/p
陆夜说话喉咙便痛,但他问的这样扎心,不免忍不住回应一声。/p
“我认不认得不重要,哥哥认得就可以了。”/p
小鬼不再打断这对兄妹,端着手向前拱了拱便暗自退下了。/p
柱子后坐着的两个人心中酸楚,他们冷了热了从没有亲人关心,陆夜虽仅有个哥哥,却是又当爹又当妈。/p
谦谦魂魄公子身上带了驱寒的药,问小鬼讨了一壶热茶递给了陆行舟。/p
她病痛中仍清醒地闻到了药喂,抽了抽鼻子,一脸哀怨地看费劲心力拐来的小夫君,“茶淡药苦,媳妇咽不下去啊。”/p
她紧攥陆行舟的玄服,“兄长可用法力治疗妹。”/p
大神仙修为高深,不差给人治病的力气。/p
陆行舟打定了要她吃药,一口回绝,“柳修的这个药丸正对风寒,吃一颗便好了。”/p
大红牡丹花被子中的姑娘一下子窜了出去,义愤填膺的拉起莫羽的手,留给了众人寂静的夜。/p
她道,“山隐隐抢了妹夫君的躯壳,妹不可忍,这就去天穹台替尔等寻回公道。”/p
言外之意是,她宁可战死在天意的剑下也不想吞下药丸。/p
陆行舟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捻了一小口茶。“你说你,喜欢她什么呢?”/p
柳修笑了,“欢喜她可与繁星争宠,还有雪中小小的身影。”/p
陆夜乘云闯进了天穹台,莫羽没有想到她来真的,找山隐隐打架至少先歇一歇腿脚,一个头发着热的病人怎能拼的痛快。/p
“你要不要找陆城主吃了那棵药丸,再复仇也不急啊。”/p
陆夜扭头,胡言乱语吓了莫羽一跳。/p
脸红成了石榴,眼睛像两条蚯蚓,为了看清景象微微眯着。/p
“殿下你都这样了,咱们来天穹台不是来挨打的吗?”/p
陆夜听懂了,骨子里的傲娇一下子冲了出来,她停在紧闭的大殿面前,豪气万分地指着,“敢抢我夫君的皮肉,看不打的你满地找牙。”/p
殿内正在商讨事宜,朝中少了太史忘尘的淫威,众臣言语愈发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句地来回推敲,竟未听见外头有豪气的姑娘大声叫骂。、/p
他们正论臣忠心于君为贤,还是力排众难为贤。/p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