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七月初九这一天,云沐阳等人在缘觉寺秘密集会并计划于下月十五团圆节之时动作,将朝中的叛乱党羽一并剪除。不过计划终归只是计划,因为时光的车轮不会因为他们的计划而停止,谁又能预料到这一个月来能发生什么事?谁又能计算出这一个月里会不会平安度过呢?/p
却说此时的丞相府,俨然是一番热闹景象。韩丞相膝下共有两子三女,其中最小的女儿也已经在去年嫁做人妇,夫家则是大儒陶子期的孙辈、现任平鸾台的学士的陶明礼。而今日丞相府大摆宴席的名头,便是府中三小姐携姑爷与才出生不久的小少爷回府拜见长辈,不过这三小姐在府中究竟得宠与否,却是无法从宴席的华丽程度上窥探到的。面子和里子哪里真的能够全全一致呢?/p
再看看今日宴席上的韩梧信,一脸的喜悦神色,不知道的还会认为是韩家添了位金孙,而非外孙呢!/p
“韩大人,真是恭喜呀!不仅三小姐嫁了个好人家,还这么快就给您添了个外孙啊!”酒席之上多有到场祝贺献媚的官员,这恭喜赞美之语更是源源不断的从这些人口中说出,只见这些人脸上的欢喜程度竟比韩梧信这个正经外公还要多上几分,不知是该夸他们的表演卖力,还是该笑他们的浮夸过了头!/p
“各位入席用些吃食,韩某还要去看看她们母子,就不多陪了!”并不想与这些人多做接触,韩梧信将话说到此处,也没有哪位官员还敢放肆的强硬留他在前厅席上,只能乖乖坐在席间继续说着虚情假意的话、演着不知所谓的戏,而韩梧信已经转身快步向府中后院走去。/p
本以为韩梧信会走向三小姐曾经的闺阁卉屏院,不想在他才走到此处,却径直转了方向直奔自己的书房而去,在卉屏院不多做停留,连上前言说些官客之语都不曾有过。/p
“韩大人今日倒是忙得很!”韩梧信才推门进了书房,屋内就响起了一声略带嘲讽的嬉笑言语。待他站定身子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才注意到在书案一侧的屏风处站着个身着绛紫衣色的男人。/p
“你现在来找老夫,可是已经想好了?”看到这人的时候,韩梧信并没有多少惊讶,想来大抵是知晓这人来到府中的消息,才借故离开前厅到书房来与其会面的。合上房门之后,他慢慢踱步到书案前的太师椅上坐下,边走边问话于那人,语气也显得十分轻松。/p
“在下自是思虑妥当,才来拜见韩大人的!”男子将视线从书案一侧的水墨屏风上收回,这才转过身来以正脸面向坐在太师椅上的韩梧信,眼中的精明却显露无疑。/p
“老夫没有太多功夫陪你耗在这里!程文瑞,如果你想与老夫合作,就拿出些诚意,别用你玩世不恭的态度敷衍了去!”韩梧信实在看不惯程文瑞这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做派,虽说他身为言官,手中握有众多官员的把柄,不过他的为人确实不敢让人恭维,过于自大,而且只相信自己。成大事者,必不能够处处拘泥。为了韩家的未来荣耀与自己的权势巅峰,韩梧信也是迫不得已才与他联手。只是希望以程文瑞手中的资料,去囊括更多的官员进入其中,这样最后的更朝换代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p
“呵呵,韩大人莫要着急,您虽然年纪渐长,怎么连基本的沉稳态度都失了大半儿?这可不是一朝丞相所应有的态度!”程文瑞并不急着将自己的答案说出,反而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奚落着韩梧信,还自然地坐在了书案边的客椅之上,并不将自己视为来客。/p
被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教训自己失了稳重,韩梧信的怒火即刻便被点燃,他心中更是在想,程文瑞的到来,看来并不是为了与自身的合作,反而是为了来互相拆台的!不若如此,怎么会说出这等言语,怎会做出这等行为,还是以如此轻蔑嚣张的语气说出?/p
“看来我与程大人并不是同路人,既然如此,老夫府上还有宾客在,就不多留程大人在府上饮茶了!”已经明晓无合作之可能,韩梧信翻脸极快,直接下了逐客令,想要将这个让满朝官员都十分厌恶的程文瑞遣出韩府。不过他想要唤来家丁将其赶走的动作,却因为程文瑞的一个动作生生停止了下来。/p
“韩大人,在下知晓您想要拉拢西北大军,想将陈渊拉到自己的帐下,其实这很容易,只不过……”故意的停顿不为卖关子,只是想让书房中的这个人清楚的明白,自己对于他之后想要达成之事的重要作用。交易这种事只是利益相合罢了,只有体现出了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对方出卖,同时为自己谋得更大的利益。这一点他程文瑞清楚,想必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的韩梧信不会不明白。/p
“你的条件呢?”本想喝一口茶水的韩梧信只得将才送到嘴边的茶杯又放回了桌上,其实他看得出,这种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只有足够打动他的利益,才能驱使他与自己合作。当然,自己纵横官场,起起伏伏这么多年,还会怕了他不成?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岂不是笑掉了大牙?/p
“既然韩大人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不说那些虚话,在下只想要西北三十万大军中,区区十万的兵权,仅此而已!”说罢,程文瑞还递给他一个眼神,好像是在表达,我已经足够良心,并不贪图全部,只要三中其一便已知足!不过,这眼神到底是说不上满足的,反而充满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