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贪恋着温暖怀抱的崔欣娘来说,恐怕心中不是没有察觉到程文瑞对自己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变化。若说在她说出这些话之前,他对自己的态度忽冷忽热,那么,现在就可以说是完全的隐藏了他对自己的态度,再看不出冷热。不过,崔欣娘此时心中刻意想去忽略这个认知,因为她知道,在自己有了其他心思,背叛了韩贵妃之后,现在她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这个还有些旧日情分的程家子弟。若是自己连他都抓不住了,那她们母子二人才是真的毫无退路,只能等着这个吃人的牢笼将自己吞没。当初被迫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断绝了媒妁婚姻,自己已经是抛弃了所有,进了这座杀人不见血的牢笼。本以为能够攀着韩家的大树飞上枝头变凤凰,谁曾想,自己还是做了韩家的棋子,竟然做下了那些株连九族的事情。现在就算是想回头,也是断断没有可能的了。如果这辈子她已经被上天抛弃,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顺利地长大罢了。/p
“放心吧,我知道你的心意,将来事成,这天下是我和你两人的!”这已经是崔欣娘认为能够许诺给他最大的回报了,当然,也是最具有诱惑力的。可她并没有想到,如果说一个女人阴狠起来能够抛弃所有,那么,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若是他可以拥有无上的权力,他能够毁灭天地。并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着一个宽阔的胸襟,能够容忍他人与自己分享权力。在阴谋家的眼中,权力之所以为权力,就是因为它的不可置喙、独一无二!这个天下只能有一个太阳,掌权者又怎能同时存在两方?/p
“欣娘,这些日子就要委屈你继续在宫中探听各路风声了。”看她的神色已经逐渐回暖,程文瑞将话头有意无意的指向了打探宫内消息的方面,不过手仍旧没有停下对柔夷的抚摸,那一下下的爱抚,大概在他看来就如同在安抚豢养的宠物。只要能够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即使是魔鬼,他也是愿意与之做笔交易的。/p
“嗯,夜已经深了,我让嘉柔送你出宫吧!”崔欣娘即使贪恋这种温暖,但也不敢过于放肆。虽然是在自己宫中,不过入夜之后,每隔几个时辰就会有宫内的侍卫巡逻到此。要是被人发现了她私会外臣,单单是这一条罪名,就已经能够让她万劫不复了。/p
“怎么?这么急着让我走吗?”程文瑞双眼深情地仰望着坐在床榻上的女子,眼中的不舍让崔欣娘那颗孤寂的心愈发抓紧,面色上也越发的潮红。一双美眸紧紧盯着男人那双在自己双臂间游移的大手,精神上却更加享受。“在这里保护好自己,不然我可要心疼的!”程文瑞将这份暧昧拿捏的恰到好处,还不等崔欣娘开口,就将她要说的话堵在了嘴里。一句“心疼”不仅让这份暧昧更加深入,还将自己从“今夜留下来”的回答中解脱了出来。一个以阴谋家自居的男人,从来都自诩能够把握好每一个环节的度,让每一个眼神、动作,都能成为自己成功路上的垫脚石。/p
两人在内室之中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到了深夜时分,崔欣娘才轻唤了一声“嘉柔”,让其护送程文瑞离开皇宫。而嘉柔也是连连称是,让自家主子放下心,不必担忧。/p
自那一日的如意苑赏戏之后,徐皇后又接连几次设宴邀请合宫妃嫔,不过几次下来加上连日来的暑热天气,好几位妃嫔竟然直接称病不再前往。这去的人少了,徐皇后也认为无了兴致,竟也直接挥退了其他人,宣了口谕,允了众妃嫔的告假,又多加嘱咐了几句仔细暑热病症的话语,便了结了连日来的设宴奔波。/p
不过在徐皇后与云逸阳心中皆是清楚的,如今的安稳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谁又能真的在狂风骤雨到来之时,做到滴雨不沾身?/p
话分两头,在缘觉寺中的云沐阳与韩依晴此时仍在焦急等待着宫中的回信。自从那一日,依晴将自己知晓的个中关节详细告知了云氏兄弟,不仅是云逸阳万分紧急的赶回了宫中,与徐皇后合计了一出调虎离山计,想要一探究竟。云沐阳同样没有闲下来,多次派出手下的侍卫潜进宫中,想到从各个方面打探有关于元康帝的消息。/p
“主子,奉命入宫的人有回报了!”/p
这天天气晴朗,空气中弥漫着暑热的感觉,云沐阳一个人在观山阁中,随手翻开着摊在书桌上的一本古籍,其上写着几个大字《昆仑秘宝》。他不知道在佛寺之中怎么会有这等书籍的存在,不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选择。正翻看着,就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在得到自己的允许之后,那人启门进入,单膝跪地禀告着。/p
“这次可是打探到了什么?”云沐阳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古籍,只是将整张脸置于书册之后,让人看不清现在的面容神色。声音低沉,让人听不出是如何的心理动态。/p
“回禀主子,侍卫说曾经看到一个身穿松绿宫服的人,跟随着裕灵宫的掌宫都人天黑之后进了裕灵宫,直到午夜时分才又匆匆离开,而且,是由掌宫都人亲自送出宫门的!”单膝跪地的那名男子也不啰嗦,直接将侍卫汇报给他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p
“之后的去向呢?”云沐阳明白,如此行事的人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反而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如果追查下去,必定可以知晓某方势力的具体人物。/p
“是言官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