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浅打横抱着傅相思,步履匆匆地赶往太医院。/p
然而傅相思体重再轻,他也没有那个体力抱着她飞奔,只能用尽全力地小跑。/p
半路,跟在尘浅身后的安之素惊呼道,“皇上来了——”/p
尘浅朝着安之素所致的方向看去,一直未变的步伐便猛地趔趄了一下。/p
他怎么觉得,皇上看向他的眼神阴森森的,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p
难道皇上是在责怪他赶到不及时,害得荷妃身受剑伤吗?/p
“还愣着干什么呀?”安之素在尘浅身后低声催促道,“快把荷妃送给皇上抱呀。”/p
尘浅蹙了蹙眉,皇上走过来的方向并非通往太医院的方向,他若是把荷妃给皇上送过去,岂不是瞎折腾浪费时间?/p
这么一想,尘浅便不以为然地拒绝了安之素的提议,“这种小事,何须劳烦皇上?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p
安之素恨铁不成钢地朝着尘浅的背后重重地砸了一拳头,“傻子,你看不出来皇上吃醋了吗?”/p
吃醋?/p
尘浅吓得浑身一颤,虽然他觉得在这种危急时刻,皇上没必要吃醋,可他还说忍不住设身处地地想了想。/p
若是看到其他男人如此亲近地抱着安之素,他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十万个不好受。/p
于是,后知后觉的尘浅终于理解了皇上的眼神与脸色,连忙抱着荷妃,咬牙飞奔到皇上的面前,“皇……皇上……”/p
独孤焰一把接过傅相思时,一眼便看到了她伤口处的异样——那黑色的血液能瞬间刺痛人的眼球。/p
独孤焰的俊脸顿时变得更加阴沉骇人,“怎么回事?她中毒了?怎么中的毒?”/p
“与太后无关。”尘浅一边紧跟独孤焰的步伐,一边加快语速道,“一个眼生的侍卫刺的,现在已经失踪,大刘已经让人去追查。”/p
“你怎知与太后无关?细查太后、兰妃以及后宫的嫔妃。”/p
“是。”/p
独孤焰抱着傅相思赶到太医院时,所有的太医已经听闻了风声,早就毕恭毕敬地齐聚一堂。/p
半个时辰过后,每个太医的脸色都极不好看,有的凝重,有的沮丧,有的恐慌……/p
总之,他们的脸色释放出同一个意思,即对荷妃身中的毒,他们全都束手无策、无能为力。/p
“大刘,速去灵云山请尹家父子,哪怕来一个也好。”独孤焰说出这番话时,袖筒里的手都在隐隐发抖,“若是他们两个都不在,尹小绿也行。”/p
“是,皇上,属下速去速回。”/p
望着大刘飞快离开的背影,独孤焰薄唇紧抿,心里却一点儿底都没有。/p
他相信,只要尹家父子有一个人在家并且及时赶来,便极有可能帮傅相思渡过难关。/p
可是,他最怕的不是尹家父子治不治得了傅相思身上的毒,而是怕尹家父子不在家,或者来不及赶来。/p
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谁都懂,而他却不能说出来与任何人分享,只能一个人承受如冰刃般的恐慌。/p
有太医在傅相思的伤口上撒下了止血止痛的药粉,也有太医给傅相思服下了解普通毒的药丸。/p
可是,无论是药粉还是药丸,都治标不治本。/p
独孤焰问道,“她能捱多久?”/p
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答,“顶多三天。”/p
太医怕死,所以尽量往多处说,独孤焰明白,若是傅相思捱不过去,可能随时都会殒命。/p
“都出去。”/p
太医等人退出诊治室后,独孤焰坐在了傅相思躺着的木榻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咽道,“相思。”/p
傅相思虽然一直紧闭着眼,却在太医们给她把脉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没有睁眼罢了。/p
听见男人的这声呼唤,傅相思觉得自己的耳朵恐怕被毒出了幻觉。/p
她怎么听见了暗九的声音?/p
“相思。”/p
又是一声饱含情意的呐喊,是暗九没错。/p
可是,等傅相思竭力把眼睛睁开,却并没有看到暗九,而是看到了独孤焰,看到了独孤焰那双阴鸷的黑眸、那张担忧又恐慌的俊脸。/p
傅相思扯了扯唇,心里想不明白,怎么在这个时候,她会想起暗九?/p
她对暗九,不是已经放下了吗?/p
晃了晃神,傅相思马上把注意力投诸独孤焰身上。/p
此时此刻,她又一次相信,独孤焰对她的心是真的。/p
不是师兄对师妹的担心与关切,也不是受人之托的担心与关切,而是与男女之情有关的担心与关切。/p
方才她真不该把他的声误听成暗九的。/p
他就是他,谁也无法取代的他。/p
“朕已经派人去请尹家父子了,你别担心自己的伤势。“独孤焰不自觉地将傅相思的手牵至自己的唇边,吻了又吻。/p
方才太医们的叹气声以及窃窃私语声,傅相思其实已经听得八九不离十。/p
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命这次恐怕难保了。/p
“尹伯伯他们一家,不是出游了?现在未必在家吧?”傅相思有气无力地感慨道,“其实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福大命大了。”/p
在她还在娘胎的时候,孟烟雨身上便中了剧毒,而她能活着出生,已是奇迹。/p
在她出生后的前十余年,每年都要经历疼痛的折磨。/p
好不容易解毒了之后,她却因为慕容祁的背叛,吞下了小绿那么多的毒丸。/p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