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要去上班了,又要坐汽车,再坐火车,那么长的路……佳毅半坐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他多么眷恋这母亲给铺的三层被子的温暖被窝。/p
现在还是凌晨五点多,寒气似乎穿过厚厚的墙壁,窜将进来,脸和手立马就变得冰凉。佳毅在年前回来时,就接到单位的指派,过完年要直接到东北分公司上班。/p
母亲已经在厨房里给自己做早饭,从屋里能看到厨房亮着的昏黄的灯。/p
他拉开自己屋里的灯,穿好衣服,洗漱,收拾东西。看到堂屋的行李袋,他有些疑惑,自己回来就带了一套换洗衣服,两本闲书,行李袋并没有那么鼓。/p
打开一看,里面一袋袋包好的很多食物,油条、菜丸子、红烧肉块儿,还有瓜子、花生、橘子。还装看了几件自己以前的旧衣服。/p
妈这是起得多早啊,总是这样儿,每次我和我哥出们儿,都要塞得鼓鼓的。他很是无奈地感叹。/p
“妈,你以后就不要再装了,我到那边住宿还不确定的,一路上又这么远,这么重,拿着也不方便……”佳毅到厨房门口对母亲说。/p
“哎呦,那你说,我是白装装是不是?”母亲有些难过地说,炉灶里的火光应在母亲略显浮肿的脸上。/p
佳毅知道母亲的一片心意,可是,若是东西路上坏掉了,真是值不当。/p
“我把那包花生带上吧。”/p
“中吧。”母亲勉强说。/p
“吃饭吧,给你做的饺子。”佳毅端过来,是玉米糁子汤煮饺子,热腾腾的白气儿,韭菜鸡蛋的香味儿。/p
佳毅大口吃了起来,母亲在一旁不断地交待:到了东北要,很冷的,要去买件厚羽绒服,要买帽子,还要买棉靴等等。/p
饭罢,佳毅看看手机,“妈,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p
时间是六点半,路过村口的那趟车七点左右到,回来时佳毅跟师傅打听过了。父亲腿受伤,没办法送开三轮儿载自己到镇上。/p
“中,乖娃,路上可得当心点儿,到了报个平安。”母亲抓着佳毅的手,关切,不舍。/p
“好,妈,别操心了。在家照顾好自己和我爸。”/p
父亲从里间儿拄着拐杖出来了,“出去好好干,爸不勉强你回来,走吧。”神情凝重。/p
佳毅明白,自己和父母就像小鹰和老鹰,尽管老鹰有再多的不舍,还是要让小鹰自己飞翔。面对孩子的前途,他们选择承担那份割舍之痛。/p
佳毅拎着行李走出了院门儿。母亲跟出来,望着自己走远。“妈,回屋吧,你腿不好!”佳毅心疼。可母亲还是站在那儿,给自己招了招手。/p
二十分钟左右,到了村口,然后上了大巴。大巴上空位仅剩一两个,昏苍苍的车厢里,一个个半耷拉的脑袋,不停有打哈欠的声音传来。/p
这些都是要从这大山出去远行的人吗?出门后一路上独自赶车的孤寂,消散了,有这么多人与自己同行,内心的希望也冉冉升起。佳毅透过车窗回味着家乡的山石、溪流和村庄,使劲地想再填些记忆到脑海里。/p
前面一排有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互相依偎着睡得很熟,佳毅想起了邵玲的脸庞和那张纸条。/p
佳毅拿出纸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个电话,虽说他已经在手机通讯录里存好了,但字条却舍不得丢掉,放在冲锋衣里贴近胸膛的那只口袋里,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p
“邵玲,电话我存好了,今天我就坐火车去东北了,你啥时候开学呢?”他编辑着短信,手有些激动得发抖。/p
哎,不行不行,他又将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不会不会,邵玲那么好看,在学校肯定有帅小伙追,怎么会喜欢自己呢?/p
就这样他反复在路上琢磨着。感觉不一会儿就到了县城,下了这个大巴,转车上另一个大巴到洛阳,佳毅从来没觉得这时间过得这么快。/p
到了洛阳就可以坐上火车了,从这里到锦州仅有一趟直达火车,逢年过节票很难买到。/p
佳毅要先坐火车到北京西,然后再从北京转车到锦州。这一路要差不多二十个小时的路程。/p
出远门的人有很多,检票进站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佳毅取了车票,也在推推搡搡中进了站。站内候车的人拥挤不堪,座位都满满的,走道都站着人摆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p
时间刚刚好,不紧不慢。上车前,佳毅到站内便利店里,准备买三盒泡面和一瓶矿泉水,每次坐火车都是吃泡面,方便省事儿,矿泉水喝完了,还可以在车上继续接水。/p
付钱时竟然发现自己的小挎包里,竟然多了一千块钱。这时,他想起,出门前,母亲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看好自己的包。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热浪。/p
上了车,佳毅找到自己的座位,把行李放在架子上,觉得肚子已经呱呱叫了,从家里过来一路上八个多小时的路程只吃了一点花生。/p
正常情况下也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佳毅就泡了一碗面,车厢里到处都盈溢着同样的味道。佳毅想起自己第一次开学去四川读书的时候。/p
那是他头一次坐火车,紧紧张张,慌慌乱乱,不晓得车上洗手间在哪头,也没有带任何吃的东西。因为离家前听村里人说火车上有人专门儿送饭。结果,他坐的那一截火车,没有一个餐车过来,差点在火车上饿晕过去。现在想起,觉得很好笑。/p
硬座,真的是“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