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主册封礼,古逐月不用去训练场,但他也挤不进观礼队伍,于是去集市提了条鳜鱼回来。/p
鱼很新鲜,他提着穿过鱼鳃的草绳,被夯了一裤腿的鱼鳞。在摸钥匙开门的时候,古逐月发现门是虚掩着的。/p
“容虚镜,”古逐月推开门走进来,“下次别忘了关门,家里东西不怕遭……”/p
不怕遭了贼吗?/p
他话还说完,一记掌风在他还没看清人的时候就迎面而来。/p
古逐月瞬间弯腰侧身躲过,被甩了一圈的鳜鱼打在他腹部,又掉了几片鳞。/p
来人气势汹汹,古逐月还没站稳,他又是一掌劈向他的面门。/p
古逐月就势屈膝,后腿猛然发力后一跃而起,从他的头顶翻了过去。/p
尉迟醒转身后扫一腿,古逐月侧身翻转,有惊无险地落地站稳。/p
落地时巨大的反力挣断了草绳,鳜鱼从古逐月的手里飞了出去。/p
尉迟醒转身抬手,掐住了鳜鱼的鱼鳃:“不错,进步很大。”/p
古逐月把草绳扔到松树下,走过来接过基本上昏死过去的鳜鱼:“杀鱼前要把它敲晕,你这一来倒省了它一记闷棍。”/p
尉迟醒在水缸中一过,手上的鱼鳞遇水而沉,他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回皇城我就被下令静修,还没机会溜出来看看你们。”/p
“容虚镜呢?”尉迟醒起前在院落里逛了一圈,没看到她人在哪里,“她想起来什么了吗?”/p
古逐月摇头:“一提星算两个字,她就不太对劲,像丢了魂。”/p
尉迟醒跟着古逐月往厨房走,老实来说他知道有厨房这个东西存在,但活了十来年他一步都没踏进去过。/p
古逐月把鱼拍在菜板上,拿过刀背反方向刮鱼鳞。/p
肥硕的鳜鱼两面被脱了鳞,光秃秃地往水里一丢,还浮了起来。/p
古逐月一刀剖开鱼腹,熟练地处理好了内脏,再放上菜板时,鳜鱼绝望地动了动嘴,彻底咽了气。/p
“可以啊,”尉迟醒看呆了,“很熟练嘛。”/p
古逐月抬起头,用湿手挠了挠后脑勺:“还、还行吧。”/p
尉迟醒坐在灶炉边,抽出火折子来点火:“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带你来皇城吗?”/p
“你说要去上清宫,”古逐月当然不会忘,“让我看看我到底是谁。”/p
“上清宫暂时是去不了了,”尉迟醒说,“太辰皇帝正在努力找我的错处,得过段时间。”/p
尉迟醒丢了根松木进炉灶,从胸口摸出来一封信:“但我偷了点东西给你。”/p
古逐月放下砍鱼头的菜刀,在干布上擦了擦手,接过信封。/p
信封上的字很简洁:玄衣将军行川见启。/p
漆封从中间断开,这信被打开过。尉迟醒看出来古逐月的疑惑,在他发问之前就提前解释:“这是存放在战事录里的,就算是收信人没读过,也会有收录官拆开检阅。”/p
“此去泊川,一路多艰,愿将军行至水岸荒漠,多加谨慎。天寒加衣,夜深掌灯。”古逐月字字句句念了出来,他不是很懂尉迟醒为什么把这个给自己看。/p
“可以啊。”尉迟醒笑得十分不正经,“才来皇城多久,认识的字这么多了。”/p
古逐月笑了笑,把信纸放在了灶台上,拿起刀接着切鱼:“感觉这信就是下属关怀长官,你为什么特意拿来给我看?”/p
“你也觉得很稀松平常?”尉迟醒问他。/p
古逐月再把信里的内容想了想,肯定地点头:“很平常,闲话家长里短的感觉。”/p
“是啊,”尉迟醒也点了点头,“就是因为它的平常,所以才显得不平常。”/p
“上清宫是靖和存放重要文档的地方,从织造冶炼的经验之书,到学家名知的经典语录通通都由收录官一一分类置放于阁楼里。”/p
“这个稀松平常的问候关怀之辞,为何被划分在了战事录里?”/p
“为什么?”古逐月问。/p
尉迟醒耸肩,拿过扇子扇了扇火炉里刚刚生起的火苗:“我也不知道。”/p
“但我知道这位玄衣将军,”尉迟醒说,“也姓古。”/p
古逐月的刀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坐在灶炉边的尉迟醒。灶膛里的木块燃烧后噼啪作响,尉迟醒一言不发地与他对视,等着他做出反应。/p
“他……”古逐月思考了很久之后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吗?”/p
“目前还不清楚。”尉迟醒丢了块柴火进炉灶里,拿过手边的铁钩搂了两下,“我还没搞明白信是谁写的,这看似平常的话,如果深究下去,也许有段并不平凡的往事。”/p
古逐月把片好的鱼放进一个瓷盆里,敲了两个蛋清进去搅拌。/p
尉迟醒伸长了脖子,看着他诡异的手法:“这哪儿学的这是?”/p
古逐月一手握着木筷搅拌,一手抓了颗蒜单手剥开,拍碎了丢进来。/p
“自己领悟的。”古逐月说。/p
尉迟醒吹了吹炉灶里的火,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我还能干嘛?”/p
“那边坛子里,摸碗酸菜出来。”古逐月抬手指了一下墙角的土坛子。/p
尉迟醒拿过碟子,抽出筷子往墙角走:“你怎么不把容虚镜送到重华山去?星算的人认得她,肯定不会阻拦的。”/p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古逐月问他。/p
尉迟醒打开土坛,看着黑洞洞的坛口,比如说冷漠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