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逐月顺了顺马背的毛:“我以为总管是要除掉看见他做什么事的人,没想到他也要除掉我。”/p
容虚镜从袖口拿出一张白玉牌,玉牌是下窄上宽的形状,通体透亮没有丝毫杂质,在上部雕琢着一个笔力遒劲的顺字。/p
她把白玉牌递到古逐月的面前,等着他接下。/p
古逐月看着这个价值不菲的东西,挠了挠眉心:“我是马棚里的奴隶,这东西给我,明天早上就不见了。”/p
容虚镜松开手,白玉牌悬浮在了空中,她双手在虚无里划出两个半圆,她手过之处就留下了两道弧形的星辉。/p
星辉像是在生长一般,自然地长成了一个整圆,把白玉牌包裹在了其中。她两指并拢伸臂一指,白玉牌一下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古逐月的胸口。/p
古逐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却果然什么都没摸到。/p
“有用的时候它自然会出来。”容虚镜淡淡地说。/p
她上前伸手想触碰古逐月的胸口,他却突然往后退了半步。/p
容虚镜抬眼看着他的眼睛,一股无形的威严和无法抗拒的命令感从古逐月的眉心深入大脑。/p
她两指点在古逐月的胸口,一道符文绽放开,片刻后光芒收紧,符文一下钻进了他的衣衫间。/p
“不、不是,”古逐月突然磕磕巴巴地开口解释,“我身上很脏,所以才躲了一下。”/p
容虚镜把目光从他的眼睛上挪开,脑海里的威压一下消散,古逐月喘了口气:“为什么帮我?”/p
古逐月所有问题都可以不问,但这一个,他实在是太好奇了,看刚刚容虚镜做的事情,就知道她身份一定不平凡,而自己只是南行宫里的一个奴隶。/p
最大的用处就是每年围猎的时候为王公贵族把他们的爱马照顾好。/p
“不急。”容虚镜说,“还会再见,时候到了你自己就知道了。”/p
容虚镜转身,一把透明的长杖在她的手边渐渐成型,无数白色的光点向她聚拢,在她的头顶饶出一圈看上去像是缠绕的藤蔓状头环。/p
光芒四散,她的头上出现了一圈银色的精致头环,在太阳穴的位置贴缀着一颗蓝色的透明石头,长杖被她一下抓住。/p
随着容虚镜远走的动作,她的身体逐渐透明,等古逐月发现再也看不见她的时候,一只海东青从他的头顶飞过,向着皇城的方向飞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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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神殿里闭目跪坐着的容虚镜突然睁开双眼,她脚下玄石里的星光像是受惊的萤火虫一样突然一阵晃动,随之又慢慢平缓了下来。她撑着长杖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殿内穹顶上的点点星辉。/p
一颗浅红色的命星正绕着他自己的轨迹慢慢旋转闪烁着,与它不远处的另一点,还有一颗比普通命星要闪耀得许多的一颗,它是纯净的白色,不掺杂一点杂色。/p
白色和红色的命星都沿着自己的轨迹运转,但明眼人都能看见,两颗命星靠得越来越近了。/p
“尉迟醒。”容虚镜看着那颗红色的命星,它的轨迹之霸道,抢占了其他命星的轨迹,丝毫不避让,横冲直撞,只顾走完自己的环行。/p
被它冲撞后的命星闪烁的光芒变弱了不少,容虚镜用长杖在虚空中一指,那些命星随着容虚镜向右指的动作,也纷纷脱离自己的轨道,被调到了一处星辰运动不那么激烈的地方去,等停稳了,他们又开始了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什么不同的运转。/p
这片星海,是所有信奉星算派子民的命星,他们的信仰就是星辰神殿得以维持的精神力来源,与之相应的,容家家主就要保证命星间的绝对和平,不会让哪一颗命星无故陨落。/p
所有在列的,不论是臣子平步青云或者哪个百姓发家致富,在星海里,都只是一圈一圈重复千百遍的环形运动而已。人生的时候,他们就是星辉中的一分子,人死,命星陨落,就会永远地被冰冷和黑暗吞没。/p
“家主。”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站在容虚镜身边星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低着头恭敬地说到,“外八门送来的学生已经进殿了,家主可要选择门徒?”/p
容虚镜抬手划了个半圆,浅浅的星辉从她手里飞出去,散落在十几点命星上,命星的光辉一下就超过了它们周边的命星。她收拢手指,这些命星从穹顶向她飞来,萦绕在她的四周。/p
“不必。”容虚镜瞥了那些命星一眼,一挥袖它们又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轨道。/p
“家主,”低头的黑袍人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天资一事,无人能入您的眼,您可曾想过是因为您的资质举世无双,再无来者。”/p
容虚镜转身看着他,她眼睛里微光一闪,一颗命星悄无声息从穹顶飞到了他的头顶,他本人却毫无察觉。/p
“是吗?”容虚镜转回去,背对着黑袍人。/p
“家主恕罪,容钺自知多言,甘愿领罚。”他一下单膝跪了下去,把右掌放在胸口。/p
“斧钺刀戟,杀伐之气太重。”容虚镜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轻轻落地。/p
容钺听不出这位家主语气里的喜怒,他重重地低下头:“容钺明日去司星观自请调职,绝不以自身杀伐之气冲撞神殿里命星运行。”/p
一块银色的小薄片当啷掉落在了容钺面前的地板上,容虚镜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本座暂拟砚青二字给你,明日去司星观交了银牌,掌天南方命星,行观尘长老之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