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最难的。”我无法否认,基于平等和公正,到底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最公平的。每一件案子,都有自己的独特性,即使同样是凶手和凶手之间,也是有着不同的区别,不可能仅仅为了维护同一种的公平,就一概而论。不曾亲身经历,没有仔细分辨,就无法确切定夺是与非。基于人性而考虑到的量刑条件,也未必会为每一个人都带去真正的公道。是否有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这一条件,也会影响真正的公道。/p
所以......凡事并非那般好定夺的。/p
“你知道自我继任钟离家家主以来,最有感触的是什么吗?”钟离瑾问我。/p
“是什么?”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感触到了什么。/p
“最有感触的,就是从前我以为只要身在这个位置上,便能扶正的一切,到头来却为了要不要扶正它,而困住了我自己。”钟离瑾说完,顿了好久,我慢慢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以后,心里也不甚感慨。他偏过头来,惆怅万千,眼底是散不去的阴霾,我觉得他在这一瞬间,好像老了很多。“是不是很矛盾?”/p
“角度不同,考虑的问题,自然不一样。”我说。/p
“是啊......所以有的时候,我会很好奇,你究竟会考虑多少问题呢。”他笑笑说道,“似乎,你关心的事情很多,但是往往,你并不纠结于一个结果。”/p
“你说的,是最后对于凶手的裁决?”我听出来了。/p
“每一次,我见你在查案的时候都是很努力,很拼命的,为了一个真相,你可以把自己的生死抛之脑后。可你要的,似乎也只是一个真相而已。可是这个真相的背后,那害人的凶手是否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报应,那些侥幸脱罪之人,难道就没有存心害人的时候吗?不,他们也曾经想要害人,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已中断了而已,如果不是那些意外,他们也会害人的。只是最后,却让这些人侥幸逃脱,你真的甘心这样的结果吗?”钟离瑾说。/p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我说,“我能做的,就是查出真相。我所知晓的律法,与现阶段这个世界的律法许多情况下,并不相通。目前阶段的律法,需要一步步进化,甚至,连我所知道的律法,也是在很多人的督促下逐渐完善,没有人可以说,到了哪一步就已经做到了最好。可我们必须去维护这个律法,即使我们心里对它某一种约束并不认可,如果每一个人都对此提出异议,去反抗它,那么这个世界就乱了。只有律法可以约束人,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成为一个专制的独裁者。”/p
这是本质上的区别,即使心有不满,但也应以此为根本,去促进它更加完善才行,而不是去推翻它,一旦推翻了它,结果可能是我们最不想见到的那种。/p
“妇人之仁。”钟离瑾评价我的想法,居然是这四个字。“你此时说的,与我一开始坚持的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从乌萝村变成了律法而已,我们的仁慈不见得能够换来美好的明天,不过是给了他们机会,将我们碾压得粉身碎骨。”/p
“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不认可他的说法,我认为钟离瑾眼下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加上他自尊心承受的压力,导致他的思想变得极端。“乌萝村和律法,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的事情。”/p
可是没等我俩继续争辩下去,萧珏已经打开门从里面出来了。/p
我们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萧珏那边。/p
“如何了?”我问。/p
“可以确定,他是被人勒死的,死后遭受虐打。但是他并不是刚刚才遇害,他已经死亡超过两天了,因为天气的缘故,所以尸体还未出现过于严重的腐败。”萧珏说完,像是在犹豫着什么。/p
“怎么,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听说这人死了超过两天,心里便不由得空了一片,这么说来,他极有可能是在失踪当日就已经遇害了。/p
“他尸体上的被虐打的痕迹,却是新的。”萧珏说。/p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太确定,我是否理解了萧珏的意思。/p
“意思就是说,他死亡超过两日,尸体却一直都藏了起来,直到不久前,有人狠狠的虐打了尸体后,才将他的尸体吊在了村口。他身上的伤,是人死了超过一天,尸身彻底僵硬之后造成的。”萧珏皱着眉头,“......我在想,他死之后,他的尸体被吊在了村口,距离我们最近......”/p
“你怀疑,杀害他抛尸的,是和我们住在一个院子的?”钟离瑾听出了萧珏的意思。/p
“伏四找了昨夜守夜之人,证实了在天亮之前,他去休息以前尸体还是没有吊出来的。但是却在接下来,天刚亮,伏四起身要着手安排一天事务的时候发现了......在这中间,我们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萧珏不安的,是因为他这个发现可能会证明......凶手可能钟离家的人。这对我们很不利,所以他刚才急着去验证他的猜测。/p
“你是担心,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尸体吊在村口的人,只有距离村口最近的这个院子里的人才能够做到?”我问。/p
若是凶手是村子里的人,那么将尸体从村子里藏尸的地点带到村口来布置,很难保证中间不会发出任何响动。若凶手是村子外的人,那么他就很难确定,我们这院子里守夜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换班去休息....../p
所以,最有嫌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