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九感到浑身发热。/p
“这……”她语无伦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阵才慢慢抚着胸口,怪叫一声:“怎么可能是个局?!”/p
池弈骁看着她的模样,莞尔,“这么聪明?一句话就想明白了。”/p
“我,我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她长长叹出一口气,“之前有过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巴顿的行为很怪异,但是,我怎么都不会去想,威廉可能没死。他虽然表现得确实不像普通父亲,可不也有像萨拉查先生那样能够亲手杀死儿子的父亲吗?巴顿对独生子漠然,我觉得也可以理解。”/p
“巴顿和萨拉查先生不一样。”他轻轻摸她的头发,“他一直在悉心培养威廉,并想要他继承自己的位置。往年不少次,他派威廉跟我接洽商谈。”/p
“那为什么这次会派珊娜跟你谈?”/p
“大概想做点铺垫,我派人了解到的消息是,威廉做事没有珊娜利落可靠,因此巴顿将军对自己的独生子态度消极。之后,再加上你的事,他似乎真的以为能骗过我。”/p
“巴顿将军在业内的名声不好。”苏星九道,“我以前和撒曼、fiz出任务,有接过几次跟他有联系的任务,这个老狐狸做事狠辣,给人的感觉确实是那种不顾亲情和友情的类型。之前有一个任务,是他要一个人的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是他的老朋友。”/p
池弈骁嘴角勾起个冷笑,“这种人苦心积虑让我认为威廉不得他心,就恰好说明了,威廉很重要。他自己使出这样的手段,偏偏又栽到这手段上。”/p
苏星九明白他话里的意思。/p
巴顿以这种障眼法来保护威廉,就好比池弈骁保护她——他们使用的是同一种手段。/p
然而巴顿掉进陷阱的原因,则是两种手段间的微妙区别。/p
父亲保护儿子,天经地义,男人保护女人却不是。巴顿那种人对男女之情摸不到底线,他的世界,某种程度而言,跟bō_bō夫相像——站在权力巅峰的人,很难信奉所谓的爱情。因此,他的障眼法在池弈骁面前破功,而池弈骁却可以借此骗过他。/p
巴顿料不到的是,她和池弈骁的世界里,不完全只是爱情了。/p
相爱的人,一起成长,跌跌撞撞走上多年,就好比几十年相扶的夫妻,除却爱情更有亲情的意味。她和池弈骁这么些年走来,经历的大风大浪与挫折意外都成为使他们变得更为紧密的催化剂。/p
从这一点而言,巴顿这机关算尽的老狐狸,输得不冤。/p
“巴顿非要拉着我去看解剖现场,就是想消除我的疑虑。现在想起来,解剖时,那具尸体的脸并不清晰,伤痕太多,我只扫了一眼,没有细看。加上死因是芯片炸弹,面容不清就不是什么疑点了。”/p
“他来酒店找你,也是想在你心里建立恐惧,那你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测威廉的死了。”池弈骁说着,语气莫名有一种自豪,“从这些事情来说,他是真的把你当成对手,说明你很优秀。”/p
“哼,本来就是。”她一听到夸赞就尾巴翘上天,昂着下巴,“骗得了我一时,骗不了我一辈子。”/p
“所以,麦冬的失踪就有线索可循了。”/p
“你是说,麦冬发现了威廉‘死亡’的真相,他去追查威廉的下落了?”/p
这是好的猜测。/p
如果麦冬只是去追查下落,恐怕不会失踪这么些天。池弈骁想了想,没有把坏的猜测说出口,按照现在的情况分析,很可能麦冬落入巴顿父子的手里了。/p
“你觉得,威廉会藏在哪里?”/p
“难说,我跟他又不熟悉,怎么会推测得出这种事。”/p
他勾起唇,“之前你们不是吃了挺多次饭?怎么,他一点个人信息都没有透露给你?”/p
“干嘛?秋后算账啊?”她瞪了他一眼,“听听你这阴阳怪气的。”说着又眨了眨调皮的眼睛,“我和他吃饭,你是不是不高兴?”/p
池弈骁下意识地在心中警觉。/p
这问题如果老实说,没有不高兴,那么她肯定就会不高兴;可要是说自己确实不高兴,又显得很小气。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因为这种小事情斤斤计较?电光火石间,思虑在脑海中不断闪过,池弈骁回答说:“反正再也没有下一次了。”/p
苏星九果然满意地点头,“哼,你得意什么?追我的人也可以有很多的。”/p
他搂她的肩,“那我把你抱得紧紧的,你没空去管他们。”/p
苏星九煞有其事地笑起来,快乐地仰着脑袋。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困意慢慢就侵袭过来,鱼肚白时分,轻柔的呼吸声徜徉在卧房中。/p
之后几天,池弈骁天天早出晚归。/p
从他疲累的脸和略显阴沉的表情看,就知道麦冬还没下落。但每每与她谈起,他都会说上几句让她安心的话。苏星九很清楚那不过是安慰,但比起露出一张徒劳无益的忧愁脸,她每次都笑着点头。/p
这几天,新闻上也没有发生大事。/p
庄凌憬回国了,电视屏幕上他的脸并不清晰,倒是那修长笔挺的身姿分外惹眼。一步一步往飞机走,回头时,是儒雅淡定的笑容。苏星九现在越看他越觉得,他和妈妈很像,到底是亲姐弟啊。/p
那天饭桌上的情景又再次浮现脑海。/p
他特意来这一趟,是为了她吧……如果有机会,应该去一次妈妈的墓地,和她说一说这些年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