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深有一阵没见到苏星九。/p
不知为何,此次见到她,他竟然不再有那种心痛的感觉,看到她脸上仿佛不曾被改变的笑容,他只觉得那种快乐一分不少地传递到自己身上了。/p
是人的感情总不能长久吗?还是它其实换了一种形式存在?/p
在苏星九的快乐面前,这个答案似乎并不那么重要。/p
“牧深,你是过来出差吗?”/p
“嗯。”唐牧深语气一如既往地淡,“你一直在美国?”/p
“也来没多久,在这里有点事。”/p
“什么事?很棘手?”他早就从池弈骁那里知道,苏星九已经恢复情智,不再是七岁的她,算来也有快两个月没回国了。/p
“还行,棘手的事情有阿骁嘛。”她转移话题,“你来美国出什么差?沛沛和牧迩呢?”/p
“都在忙转型的事。我这趟来有约两个珠宝设计师,谈合作。”/p
苏星九听他说起这些事,颇有几分隔世之感。她所处的血雨腥风里,都是血呼啦碴的破事儿,而唐牧深所说的,企业经营与转型,就好似是桃源里的家常。/p
“顺利吗?之前听牧迩说,集团内部有不少人在反对转型,那个蒋颖杰怎么样了?后来有没有再找麻烦?还有沈亦媛她们……”/p
“没什么事。”/p
唐牧深隐约能估测到苏星九与池弈骁的境地并不轻松,因此不打算说起国内的烂芝麻谷子。他着实花费好一番心力才把蒋家为首的几个董事压下去,沈建雄那边出的幺蛾子也不算少,但都不是大事。/p
这点风雨,唐家顶得住。/p
“我就知道,有你在肯定没事。”苏星九笑笑,“爷爷呢?他身体好不好?我好久没有打电话回去了。”/p
唐牧深微笑点头,“早都出院了,每天浇花养鸟。”他说着像是顺其自然地提到,“庄老夫人现在常来,两个老人喝茶聊天斗嘴,有不少乐趣。”/p
苏星九的脸色果然微微发沉。/p
唐牧深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说道:“小九,你不可能一辈子不面对庄家。庄老夫人心里装着什么事,我们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我这趟来除开出差,还有给你带个信。”/p
“什么?”/p
别又是跟她耍亲情的话,才不要听!/p
“近期,庄军长会来美国。”/p
“……”苏星九愣了愣,“你刚刚说的怕不是一句机密?牧深,你碰政治了?”/p
唐牧深轻轻摇头,“国家的事我是不清楚的。我只知道庄军长有一天来接他母亲回去的时候,说起过一嘴。近来有可能到美国,他问我,你是不是在美国。”/p
揣着明白装糊涂!/p
就是泄露机密!/p
庄凌憬是什么身份?能是随便出国玩的人?他一旦要出国,那必然是国事访问类型的外交事宜。这种事随随便就跟唐牧深说出口,他真是不知分寸!/p
“以后你不要听他讲话了,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苏星九的语气里有显然的偏见与不讲理。/p
听在唐牧深耳朵里,则转化为一份安心。/p
她是将庄家人视为亲人的。/p
否则,以她的性格,冷漠才是第一应对,哪里会生出这样那样的情绪来,还跟小女儿似的背后嚼人舌根。/p
“你现在记得七岁以前的事吧?”/p
“记得。怎么了?”/p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p
苏星九略生气,“牧深,你是不是被姓庄的收买了?竟然跑到美国来做他们的说客。”/p
“你要是真的不在意他们,何必为我的目的生气?”/p
“我……”她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只有哼一声以示不服。/p
正是因为她记起七岁前的事情了,才无法真正地把自己从庄家剥离掉。七岁以前,她和妈妈每一次来到庄家,都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亲。她叫那个老太太为外婆,叫那个庄军长为舅舅,他们把她捧在手心里疼。/p
她甚至还记得舅妈,因为工作原因,虽说没见到多少面,但记忆中她是个温和可亲的女人,曾送给她一大桶软糖和巧克力。/p
有了这七年的记忆,要她真正狠下心来对庄家,是真难。/p
他们是庄凌愫苦苦保护的家人,她似乎也继承了妈妈的这一愿望。身在美国,面对巴顿时,不是没有想过跟庄家求助,但只要一想到其中牵扯的利益与危险,她就断了这念头。/p
唐牧深看她神色不悦,就说:“我今天没什么事,要不要陪你逛一会?”/p
诸葛忙接口:“她不能多走,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p
“什么玩意儿?”苏星九看了他一眼。/p
唐牧深似是讶异又似苦笑,沉默了一阵才说:“怀孕了?”/p
“嗯。”苏星九点头,心里略尴尬,“刚知道没多久。”/p
“预产期在什么时候?”/p
“呃,这个要算一下。”苏星九汗颜,“我还没好好算过。”/p
诸葛忍不住翻白眼,“喂,臭女人,你到底当不当回事啊?你可是怀着孩子的女人,连自己的预产期都不知道,真服了你。”/p
“就你话多!”苏星九敲了他一个栗子,“我和牧深出去走走,你在这里乖乖干活。”/p
“喂,都说了多走路对孩子不好。”/p
“歪理。小屁孩懂什么?”/p
苏星九没再管他,拉着唐牧深就往外走。/p
两人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商场外沿,广场上有音乐喷泉,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