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弈骁最终还是留在中心酒店睡,只今天一晚。/p
苏星九睡房间里,他睡沙发。/p
换作以往,不管谁是谁非,这种情况是没有什么可能发生的。/p
但今天,池弈骁甘之如饴。/p
苏星九虽然还摆着一张臭臭的脸,但显然已经没有在生气了。她在他面前总是有几分孩子心性,有一些时候,他会感觉有点累;而更多的时候,他为着她只在他面前展现的孩子气动容。/p
毕竟他看过那个义无反顾拼搏在“战斗一线”的她,那时她是佣兵r。/p
日子越过,他越感觉到孩儿心性的可贵,成年人的孩儿心性并不是一种幼稚,而恰恰是人情练达后的赤诚。/p
物常以稀为贵,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这种心性是宝物。/p
他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听到房间里没有什么动静,又看看密不透风的窗帘,已经是夜深的时候,她应该睡着了。/p
想起那年他到美国来找巴顿,巴顿曾问他,乌蟾手里是不是捏着他的宝贝。/p
他想也没想就否认了。/p
用“宝贝”这个词来形容苏星九在他心中的位置,并不准确。/p
她不能被夺走,无法放弃且不可替代,现在还是他孩子的母亲。母亲真是一个伟大的身份,好像只要这个身份存在于一个家庭里,整个家就有了一根定海神针。男人心里安定,孩子也心里安定。/p
她真神奇!/p
池弈骁越是想越没有睡意。/p
尽管他们两人现在被巴顿的阴影笼罩,但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新生命带来的喜悦。/p
他睡不着就起身,走来走去走半天,还是轻手轻脚地去开苏星九的房门,本来揣着看一眼她睡颜的打算,然而门一打开,她的声音就传过来:“你答应过的事不算数的么?说了睡沙发,我房间里有沙发?”/p
池弈骁又露出他的标志性笑容,毫不在意地走到床边,干脆就躺进她的被子里,“就想和你一起睡。”/p
“哼!”她大声地鼻孔出气,却没有实质性阻止他的动作,反而在他进入被窝后就习惯性地靠近他。/p
池弈骁半靠着床头,搂着她肩膀,“你怎么这么晚不睡?”/p
苏星九趴在他胸口,下巴杵在皮肤上,每说一个字都动一动,怪让人心痒,“睡不着啊,我就稍微想一想有个小东西在我肚子里,就感觉好奇异。以前听什么生孩子的,完全没有当回事,现在我自己碰上了,就感觉……怪怪的,又觉得……还不错。”/p
他无意识地露出笑容,“我和你差不多的感觉。”/p
“你又没怀,什么叫‘差不多的感觉’?哼,孩子在我肚子里,只有我才有那种特别的奇异的感受。你也就是提供一个精子,不能跟我相提并论!”/p
“说的什么话?”他轻轻捏一把她的肩膀,“他以后要叫我爸爸。”/p
说到“爸爸”这个称呼时,池弈骁心头有种莫名的骄傲和紧张。/p
“不会哦。”她摇头晃脑的,“我的孩子会叫我丈夫为爸爸,你不是,我跟你没结婚。他现在只有妈妈。”/p
“你这么调皮,以后出生要是男孩子,不能给你教。女孩子也不行。都要给你带坏,以后变成无法无天的熊孩子。”/p
“姓池的,你现在不要激怒我!”她骤然抬起脑袋,“我是孕妇!不能受气!”/p
“好。”池弈骁从善如流,“我的错。”/p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和玩笑话,临近天蒙蒙亮时,才都睡下。/p
第二天一大早,巴顿将军派人来接苏星九过去。/p
原是定在昨晚进行的法医解剖,因为临时的国会会议而取消,于是威廉的遗体解剖延迟到今天上午。/p
苏星九叹气——追寻儿子的死因这件事竟然排在工作之后么?/p
还是理解为巴顿想以工作麻痹自己悲伤的内心?/p
“我陪你一起。”池弈骁不放心,“解剖室不好待。”/p
“他不会让我在解剖室的,看那个场面没有什么意义。应该是等在附近的房间,先给到一份遗体解剖资料数据,而后才有死因分析。”苏星九之前在tech遇过这种事,“除非是非常显然的死因,否则出结论前都会有一个时间段进行分析。”/p
“死因应该很明显。”池弈骁沉下脸,“根据消息,他是被炸死的。”/p
“什么?炸死?那……遗体是残肢?”/p
“全尸。”/p
苏星九愣住:“炸死的全尸?这怎么可能做到?”/p
池弈骁的脸色始终不霁,但没有再说话。/p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p
他似乎有心事,却还笑笑,“有一点疑惑,我确认了告诉你。先陪你过去解剖那边。”/p
“我自己去。”苏星九坚持,“我身体现在没问题,也不会做激烈的事情,你放宽心。巴顿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今晚你到这里,验尸的情况我告诉你。”/p
“我和你一起过去。”/p
原以为苏星九会激烈抗议,她却是眨眨眼睛,认真地盯着池弈骁看。/p
他停下往门边走的脚步,“怎么?”/p
“你最近好奇怪。”/p
“哪里奇怪?”/p
“你是不是过度担心我?以前你不会这样。你想跟我说说吗?”/p
她还是敏锐。/p
池弈骁叹了口气,高大的身子好似僵住那样定了有一会,他说:“你先去,我在这里等你。你回来后,我和你说。”/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