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爷成为山间小庭院的掌勺手。/p
凭心而论，朴有桑的厨艺可圈可点，但与小秦爷的五花八门相比，差点意思。他每日里变着法给苏星九做好吃的，不到一个月，瘦可见骨的脸就圆润不少。/p
桑姨和茶叔都乐得眯眼睛。/p
这里地处沿海，因为苏星九怕水，她从没下过山。茶叔告诉她，这里是一个沿海的小镇，在蓝海边缘，俄罗斯的西南方向。每天都会有物资船把庭院需要的任何东西送到，因此小秦爷施展的空间很大。/p
上山入海，飞天遁地，只有想不到的食材，没有得不到的。/p
苏星九也对小秦爷的“食堂”抱有一分敬意。他所谓“食堂”定然不是真话，估计是不方便直接袒露他的事业，她就也不深问。但他这一手做菜烘焙的绝活，倒让人有几分相信——也许真是开食堂的。/p
下雨的初春午后，小秦爷做好布丁下午茶，并搭配一壶小苦丁，在四人方桌上铺开。晶莹滑润的小可爱在餐盘里颤动身子，很是喜人。/p
苏星九一叉子下去，布丁里的果泥就流出来，一股清甜的苹果香。/p
朴有桑夸赞道：“不很甜，又清口，很好吃。”/p
茶叔不喜甜，此时也吃得满足。/p
苏星九吃得最快，说话的功夫一块小布丁就落肚，她扫视一圈，小秦爷就把自己的布丁小碟推到她面前，不客气地又一叉子下去。/p
小秦爷道：“没人跟你抢，你喜欢吃，明天再给你做。等下喝点小苦丁解解腻，这茶口味清淡，不会很苦，放心喝。”/p
她喝一口，还是觉得苦。/p
布丁的口味做得再清淡也是甜口，小苦丁亦带有茶的清涩，两相对比，嘴里有稍嫌苦涩的余味。但稍待一会，苦味就慢慢散开，清爽的口感更多，嘴里鼻子里是茶香，喉咙口还留有布丁的余甜。/p
苏星九这时才叹出一句：“真好吃。”/p
小秦爷分外得意：“怎么样？想不想学？”/p
“不想。”拒绝得没有犹豫。/p
“你这丫头真是不上进，不上进到家了！”/p
苏星九不理他的话茬。/p
小秦爷自然地说到下一个话题：“过几天我要出去办事，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带回来给你。”/p
她想了一下，“没有。”/p
“再好好想想，不急着回答。我过两天才走。这种机会不多，你要珍惜。”/p
“你去哪？”/p
“往北边走一趟。”他没有明说，“这你不用管。你只要说想要什么东西，我就能给你带回来。诶，你这个表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念头，想说要天上的星星？给你上堂天文课，你能看到的差不多就是恒星，我要能带一个回来，整个地球搞不好删档重来。脑子里别想不着边际的。”/p
她表情不变，“那就没有要的了。”/p
“你还真揣着想要星星的念头了？”小秦爷坐到她身侧，很认真，“你这丫头，多少年了还真是不改德行。星星有什么好，就因为你叫苏星九？我给你画满一屋子怎么样？”/p
她眯起眼睛，也很认真，“你果真认识我，认识我多少年？”/p
他毫无被捉住马脚的局促，坦然道：“说了你也记不得，我认识小时候的你。那时候你还很小，胖乎乎一只，流着鼻涕，爱抱个毛绒兔子到处跑。跟在我屁股后头‘哥哥’、‘哥哥’地叫唤，闯祸就嫁祸给我，因为你，老子没少挨打。”/p
苏星九确实没有儿时的记忆，轻嗤道：“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你可以随便编排。”/p
“我怎么就编排了！千真万确！”他叫道，“你这丫头片子，现在倒过来不认账，早知道我都给你拍下来，铁证如山看你怎么抵赖。”/p
“为什么我们小时候在一起？”/p
“隔壁邻居。”他简单说，“我家里没人了，秦先生带我在身边，他和你妈妈关系好，有段时间是邻居，互相照应。他们俩白天出去工作，你就在我家，和我一起。你那时候还不会说自己的名字，都叫你胖大星，每次听见你都哭。”/p
她对自己儿时的事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一只耳朵听进去，另一只耳朵就漏出来。/p
她感兴趣的是那时候的生活，“我，我妈妈她……是一个人？”/p
“是，她一个人带着你，很辛苦也很快乐。”他的手摸上她的头发，轻抚，“那时候，我们都很快乐。”/p
“那她……为什么不要我。”/p
后脑上的大手一顿，小秦爷的脸闪过一个不自然的表情，他飞快掩饰过去，笃定地说道：“她没有不要你。她做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把你留在我家里，等工作结束后来接你。但……那项工作出了意外，她再也回不来了。”/p
小秦爷低沉的声音中有真切的悲伤。/p
苏星九这才抬头看他，“后来呢？”/p
她晶莹的眸光有如星光，真是人如其名。/p
“后来秦先生也遭了意外，我们都失散了。”/p
“他们做的，是很危险的工作吗？”/p
“是。我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因为我也不了解全貌。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答案，你可以自己去找。”他朝她露出个宽厚的微笑，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那两年的往事，“如果你愿意，那些人千方百计找到你带走你又折磨你的根由，你也可以挖出来。你受了那么多不知缘由的苦，想不想自己去寻找答案？”/p
苏星九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