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南春放开了拥着他的双臂,眉头轻蹙,沉默不语。
凌云背转身,黯然道:“我现在是有妇之夫,我必须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而且当初我们也曾经说过,只做普通朋友……
“我不能仅凭一时心血来潮,就做出那种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否则,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更对不起我自己的内心。”
练南春神色清冷地看了看窗边透进来的疏离的晨光,在浮动的尘埃中淡漠地“嗯”了一声。
凌云缓缓站起身来,粗略整束了一下衣衫,然后拿起旁边桌子上放置的长剑,转身往外走去。
他前行了两步,又回过脸来,恋恋不舍地望了她一眼,哑然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是不早了。你要是再晚回去一会儿,说不定整个京城都要掘地三尺地找你了啊!”
她神情清冷,平静无波,仿佛在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别的事情,却字字如刀扎在他的心头。
凌云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已是平静:“春儿,我就要回去了,你难道就不能再多说一句可心的话吗?”
练南春几乎能听的到,他的灵魂在无声地呜咽;在痛意来临的一瞬,无奈也在撕扯着她的心悄然蔓延。
她轻噫一声道:“我曾经说过,世上的爱有好多种,其中一种是不顾一切的、自私的爱,自己得不到的,宁肯毁了他,也不许别人得到;还有一种,那就是放手与成全,只要远远地看着心爱的人过的好好的,自己哪怕不能与他在一起,心里也会很满足、很欣慰的——在这两种之间,我选择后者……”
凌云此时其实已经看明白了她的平静,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平静,不过是与命运挣扎过后的彻底躺平。
在那一刻,他所有的情绪在心头激荡却又强自压抑住,只颤声叫了一句:“春儿!……”便哽住了。
练南春眸光瞬间支离破碎,她踉踉跄跄前行两步;凌云亦忘情地张开双臂,两人再次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郡马府,浣云阁的寝室里。
浣玉郡主慵懒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理了理鬓角有些凌乱的头发,慢慢从锦塌上坐了起来。
抬头望望外面,红日满窗,晨曦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投落下满地的斑驳陆离,交错变幻着,令人眼花缭乱。
此时她的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用手轻轻揉了揉依然有些神思恍惚的头,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ν
昨天晚上,临要安歇了,凌云却忽然跟她说,晚上不能陪她了,因为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浣玉嘴角一弯,不高兴道:“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去哪儿啊?”
凌云微微皱了皱眉,深沉的眸光危险地眯起,沉声道:“对不起,郡主,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总之,这件事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也非常隐秘。
“整个京城里,除了你,我,还有娇杏,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如果你还在意我,那就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就是害了我……”
浣玉不由脸色一变,双眸间溢起几分怒意,正要追问为什么,却觉肩头一阵酥麻,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翌日上午了。
此时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只觉一颗芳心砰砰乱跳,不由自主咬紧了嘴唇,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纷乱的想法。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端庄礼仪了,“腾”的一下从锦塌跳了下来,几步冲到了房门口,连声叫道:“娇杏!娇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