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平明和尚抢了凌云的令牌,然后又冲着凌云挑衅地一笑,然后便飘然而去。
见自己的令牌被夺了去,凌云十分生气。他当然也知道对方是故意想引他出去,但他依然尾随着对方的身影紧紧追了下来,一直追到了对方想要把他引到的地方。
这是一片荒郊野外,树木萧索,百草凋零;冬日里冷冽的绪风吹拂着旷野上对峙而立的两个人。
平明和尚早已脱掉了那身刑部尚书府仆人的行头,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凌云上下打量着他,不禁有些困惑,“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平明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平明。”
“平明?……”凌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由心中一凛,脸色倏的变了,“你是……天枭组织的人?”
平明和尚见凌云那吃惊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若不在意道:“凌统领觉的很诧异是不是?其实实话告诉你吧,以前我曾是天枭的人,但我的心志却一直向着前帮主练老先生这边。直到几个月前李瑞允血洗飞云山庄,练帮主也不幸惨死于乱军之中,我对李瑞允那贼子的兽行深恶痛绝,于是倒戈与他彻底决裂,并在生死攸关之际救出了练大小姐姑侄……”
凌云听平明和尚讲到后来,不由一下子怔在那里,在那一刻,他只觉的自己脑子里恍恍惚惚的,好半天都回不过味来。
良久他才缓过神,喃喃道:“前辈是说,是您救了春儿她们么?这么说,春儿她……没有死?这是真的吗?……”前辈,您快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他几分苍白的脸上充盈着激动与惊喜的红晕,一个劲儿地反复追问着。
这时候,他的眼角也有些微微泛红了;他仰起脸,强忍着眼眶里就要流下来的泪水,又把焦灼的目光投向了平明和尚。ν
平明和尚望着凌云那兴奋的样子,心里头也觉得通透欣慰了一些,暗忖道:看来这小子还不是全无良心……
于是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贫僧此次来这里就是受了练大小姐之托。”
在激动与兴奋过后,凌云稳定了一下有些失控的情绪,静下心神来。此时的他只觉的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愁情烦绪又重新涌上心头……
他沉吟了一下,默然问道:“她现在……还好吗?”
平明冷冷瞥了凌云一眼,故意拉长了尾音道:“不——好——痴心女子负心汉,她现在是为情所困,伤心欲碎!”
凌云心里百感交集,脸上一片黯然道:“她这又何苦?”
平明气得眼睛一瞪道:“嘿!臭小子,你居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枉她对你一片痴情,你竟如此薄情寡义!凌云,你扪心自问,你对的起她吗?”
凌云心乱如麻,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只是轻叹一声,默默地低下头去。
平明道:“怎么,心生悔意了?那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快随我走吧!”
凌云愣了一下道:“走?去哪儿?”
平明不耐烦道:“嘿,你装什么糊涂,去见练大小姐啊!”
凌云一时呆在原地。
平明道:“怎么了?”
凌云眸子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的情愫,默然道:“我不可以去见他。”
平明不解地望着他道:“为什么?”
凌云不回答,迷离的眼神游移向一旁,低声道:“只要知道她现在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平明嘴角一扬道:“知道她好又顶什么用,亲自去见见她,一解彼此心中相思之苦,岂不更好?”
凌云眸底爬过一层淡淡的雾气,他双手扶额,垂下头去,“我与她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即使见了面,也是徒增彼此的伤心与痛苦罢了,相见争如不见!”
平明有些失望,随而道:“我不明白,你们怎么就成不了,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只要随我去见她,然后你俩便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是吗?”
凌云不由地苦笑,心想:如果一切都如你大和尚所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我当然很希望能永远与她在一起,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所能掌控的,而且我的生命里除了情与爱,还要有其他的:比如吕大人,吕府的弟兄们,我的母亲,还有我最看重的这份事业——如果,只为了情爱,便抛舍了他们,我岂不太不负责任了……”
平明只气得眉毛竖起,冷嗤一声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抛舍不下你的什么荣华富贵!姓凌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与官场中那些狗狗营生、沽名钓誉之徒根本没什么区别!”
凌云不由一阵怆然;他抬起头,茫然望着头顶那片晦暗的天空,轻吟道:“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平明不耐烦道:“别文绉绉地跟我装腔作势了,凌云,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凌云断然摇了摇头道:“恕难从命。前辈且请回去,见了春儿请代我向她转达——”
平明嘴唇紧抿,冷笑一声道:“臭小子,你以为这么轻易就能打发了我吗?我告诉你,现在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逼我老人家亲自出手,那时候难堪的可是你自己!”
凌云剑眉一挑道:“前辈的意思是要动武了?”
平明鼻孔外翻,怒声道:“不错!凌